“哪有什么不放心的?”张氏摇头,面上终于添了一抹笑,“这么些日子以来,桑娘将阿柏照顾得那般好。如今这孩子会笑会跳,身子骨也结实许多,全然是我早些年想都不敢想的样子。让他们姐弟待在一处也好,互相有个伴。”
提起这个,叶简不禁悠悠一笑。
夫人哦,可不仅仅是互相做个伴,还能防着某些登徒子做出冒犯之举。
张氏忽而记起一事,问道:“哎?阿姐是这月回来吧?”
“嗯,长公主府传来消息,应当是下旬抵达长安。”
张氏蹙眉:“……父亲那边?”
叶简摇头,叹道:“再看吧。父亲自有耳目,必然也晓得这事。阿姐于我有救命之恩,父亲于我有养育之恩,两者没有高低之差。在这桩事上,咱们什么都不必做,也不能做。”
张氏明白他的意思,点了点头。
夜色沉沉,婢女打着灯笼,叶简夫妇互相搀着往前方走,轻声细语说着话。
“对了,夫人千万嘴巴严实些,莫要将受罚之事告诉阿柏,免得他自责。”
“好好好,我不说!哼,什么自责不自责,明明是你不想损了儿子心里高大威猛的模样!”
“嘿嘿,还是夫人懂我。夫人放心,我只在你一人面前虚弱……”
“叶端之,你不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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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府中的喜怒哀乐,反正孟桑是不得而知了。她亲自照料叶柏住下,翌日小寒,又带着叶柏一起去昭宁长公主府。
说来也有趣,小寒那日,是谢青章亲自来孟宅接她。
谢郎君这些日子以来,也不知受了哪位神仙的指点,越发懂得如何讨人欢心。来时,他手里还抱着一捧半盛开的梅花,欲要赠与孟桑。
没成想,孟宅的门一打开,眉眼含笑的谢郎君没见着心上人,却瞧见了面无表情的叶表弟。
按孟桑当时所想……那场面尴尬的,就差有一行乌鸦在谢郎君头顶飞过,顺便奏一曲《二泉映月》了。
等去到昭宁长公主府上,不自在的人就换成了叶小郎君。
无他,这孩子人不大,对外总是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加上相貌俊俏,很是讨人喜欢。无论是年轻婢子、风韵犹存的昭宁长公主,还是头发花白的皇太后,瞧见叶柏之后都忍不住想逗逗他。
即便是如谢琼那般温润持重的君子,克制地考校一番叶柏的学问之后,也对其夸赞好几句,惹得小郎君那脸蛋越发红了。
众人聚在一处,热热闹闹过完小寒。然后该回宫的回宫,该回国子监的回国子监,第二日继续忙碌起各自的事情。
孟桑本以为接下来除了腊八之外,应当没旁的事情要忙。
没成想,她第二日就被沈道唤去廨房,商量起本月的几桩要事——
其一,明日乡贡举子入宫朝见完,会在本月十一日来国子监中谒先师,监内须得为一众乡贡举子供应吃食。
其二,关于勤工俭学之事,国子监一众官员已经商议完。沈道会在明日朝参时,在朝中提出此事。不过,即便这项举措在朝中顺利通过,想要施行也得等到来年开春。
其三,经监中商议,待到中旬岁考结束之后,二十日会举办家长会,邀请诸位监生家中的一位长辈来监中。届时,必然要让这些监生长辈尝一尝食堂的吃食,此事也得孟桑多操心。
总而言之,年前要忙的事情还有很多,孟桑暂且是没法歇息了。
对此,孟桑只能长叹一声,然后一抹头,继续斗志昂扬地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