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辆迈巴赫。
还未走近,后座的车窗缓缓摇下来,黑暗中看不清里面的人,只有若有若无的压感,和这暗沉的天一样。
沈名姝走到另一边,李寅为她开了车门,她微微合上,回头说:“麻烦你把她安全送回去。”
傅玲本来还紧张的心情,在听到来接的人姓翟后,便完全确定了来者何人,她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回去,您就安心和姐夫回去吧,路上小心呀。”
沈名姝蓦地一顿。
姐夫……?她余光下意识朝向身后,解释也不是,不解释也不是。
“您放心,我会好好把人送回去。”李寅道。
傅玲朝沈名姝挥了挥手:“名姝姐,你的脸记得要用冰袋敷一下哦,早点休息,今天辛苦你了。”
等人转身,沈名姝弯腰往里去,脚刚跨入,腰上就被宽厚的掌心握住,呼吸涌入男人清洌的混着淡淡烟草的冷香,她坐到翟洵腿上,空间有限,她的腰往后倒去。
头发也尽数从脸颊滑到耳旁,侧脸的痕迹便毫无遗漏暴露出来。
男人眼底的冷淡到飓风不过一秒。
翟洵锁着她侧脸的几道红肿,眸中戾气陡然深重,他阴沉道:“谁打的?”
沈名姝心底拂过一层异样的情绪,大概是她毫无偏移地猜中了翟洵的反应。瞧,人们总是对雪中送炭的情节难以抗拒。
她望着翟洵眼里怒意。
说,是一个脖子有纹身的,二十几岁的青年。
说,当着警察的面打的。
一字一句,毫无保留地。她很疼,挨打的感受并不好受,得受人威胁,听难听的话,即丢人又委屈,她还不能再打回去,她简直快要憋屈死了。
翟洵的脸色一秒比一秒难看,那似是要‘杀’人的眼神,他把人松开。沈名姝坐直身体,将里头爬上去的衣服往下拉回去,而后听着翟洵对电话里的交代。
简简单单几句,就决定了一个人的人生。
沈名姝忽然想起在路上的时候,陈文芳问她,怎么这么大胆?一般人都不会这么明着跟这些难缠的社会人作对,这不是什么大事,顶多关几天出点钱就出来了,就不怕他们到时候回过头来报复?
她毫不犹豫摇头。
陈文芳问她,为什么不怕?你刚回国也没什么背景,这些地头蛇很难对付的。
为什么不怕?
她迟疑了一秒,却又很快有了答案。
沈名姝转头看向身边的人,后座光线昏暗,但距离近,她能看到男人冷峻而流畅的侧脸。
翟洵忽然回过头来,对上她的视线。沈名姝或许看不清他的眼,但他能清晰地看到她眼底的红与雾。
他呼吸微顿,皱眉挂断电话,把人揽近,凝着她脸颊,语气克制着躁意:“疼?”
沈名姝垂眸,轻声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