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科塔以射爆萨卡兹的头颅为乐,萨卡兹以捅穿萨科塔的胸口为荣。”
爱国者沉默,行军已有百载有余的他,当然明白兰柯佩尔所说的,正是血淋淋的事实。
“我只是……兰柯佩尔……我只是……”
爱国者的话语很少出现松动,这也是他真情流露的一部分。
“你渴望安宁……大尉……你其实很讨厌战斗……对吧……却又不得不战斗……”
“你具备最优秀战士的手段,但你的内心渴望安宁和平静。”
“我能看出来的,大尉,你越来越累了……以后我会给你带一些绿意的植物,流行的音乐,还是一些绘卷和文学作品。”
兰柯佩尔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坐在石垣上的爱国者。
这样的坐姿自己很少从爱国者身上看到,除去他魁梧的身姿和厚重的盔甲,这样的坐姿只属于一个安静地坐在公园长椅上,晒着太阳的老人家。
“战士……不需要这些……”
爱国者站起,可他的话语早已不像过往那样冷硬。
“你只是个战士吗?爱国者,博卓卡斯替·格良兹努哈·瓦西里耶夫?除了战士这个身份,你难道要告诉我,你空无一物?”
兰柯佩尔同样站起,血魔和温迪戈四目对视。
“兰柯佩尔……”
“大尉……”
双方同时开口,又同时沉默,示意将话语权率先让渡给对方,而先开口的最终是兰柯佩尔:
“……你其实在害怕你行军的尽头,空无一物。”
“你把一生都奉献给了解放感染者,解放被迫害的人们,可你一百多年来不断地见证着历史重演,奴隶成为主人,又诞下新的奴隶。”
“你无惧命运的缰绳,你要撕碎命运的束缚,割开命运的咽喉,然而若你行军的尽头,命运不复存在,剩下的仅仅只是一个发生过无数次的轮回伊始。”
“你在担忧,你的解放换不回一个人人和平共处的乐园,换回的只是一个覆灭又重启的王朝,你穷极一生的抗战,没能改变什么。”
这大概是爱国者沉默最久的一次,过了足足一两分钟后,他才说道:
“兰柯佩尔……你认为那样的乐园,那样的卡兹戴尔,在未来是真切存在的吗?”
兰柯佩尔不假思索地回答:
“如果乐园真要存在,我们最后势必将与人性本身为敌。”
爱国者又询问:
“倘若我们行军的尽头……真的空无一物……”
兰柯佩尔语气铿锵有力地回答:
“即使道路的尽头并无奖赏,前行本身就是举火,我们在茫茫黑暗中为无数生灵开辟出了一条光明的道路。”
“我们其实知道我们将要面对的敌人。”
“您难道,畏惧与人性本身为敌吗?”
爱国者上前一步,整个队伍里能真正以身高压迫自己的也就是这位温迪戈了,他掷地有声地回答:
“我们早已撕碎过玩弄人性的恶神了,兰柯佩尔。”
兰柯佩尔拍了拍爱国者的肩甲,回答:
“正是如此,大尉。”
“人性之恶并非不可战胜。”
“人之初,性非善恶,而是人之初,性本欲,他们并没有形成善恶的概念,只会遵从自己的本身的欲望去行事。”
“即使是正义感也同样是欲望的一部分,许多坏种本身是受到了扭曲的土壤所影响,劣币驱逐良币,正如品性善良的萨卡兹无法在这片大地上生存。”
“我们要从根本上改变土壤的结构,再用博爱来唤醒每个人内心的正义感和良知,如此……乐园将会成立。”
“你将见到铺满花海的卡兹戴尔,大尉,我们一起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