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身后都没跟着宫人。
很显然这样的话也不适合叫宫人跟上来听。
脚步声渐渐近了。
姚惜素日与萧姝关系不错,走得也近,便是认不得萧太后的声音,也能辨清萧姝的声音,乍听两人所谈之事,只觉头上冷汗直冒,一颗心在胸腔里疯狂跳动。
当下绝不敢现身。
见着旁边一丛梅树枝干交叠,能藏得住人,便屏住呼吸,连忙躲在其后,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萧太后继续往前走着,从那丛梅树旁经过,道:“你虽是萧氏一族难得一见的聪明人了,可到底年岁还轻,所经历的事情还太少,思虑不够周全,也没想好足够的应变之法,那日险些便在殿中陷入被动。且你私自动手连哀家都不告诉!当哀家看不出你想如何吗?”
萧姝道:“阿姝有愧姑母教诲。”
萧太后却是叹了口气,道:“圣上当年亲历过平南王之乱,从此多疑,便是对哀家这亲生母亲也不亲厚,连选皇后都选了个小门小户出身的,萧氏一族出身之人连妃位都不选一个,便是忌惮着呢。玠儿却是性情温厚,对我更为亲近。我知你也是个心有大志的,且放眼京城,勋贵之女,没人比你更配得上母仪天下之位。”
姚惜躲藏在树后暂时不敢动,心里虽告诫自己想活命就不要去听,可两只耳朵却封不住,那话音不断传入,叫她越听越心惊胆寒。
那日仰止斋之事竟是萧姝陷害姜雪宁!
为的是临淄王沈玠,为的是要成为将来的皇后!
接着便听萧姝道:“姑母的意思是……”
萧太后冷冷道:“圣上只要还在,要立玠儿为皇太弟,便不会容忍萧氏之女成为临淄王妃,你要沉得住气才是。”
萧姝道:“难道便要眼睁睁看着旁人上位?”
这时两人的脚步声已经有些远了,声音也有些远了。
姚惜咽了咽口水,不敢再多待,悄悄绕过那梅树丛,便要离开。
可谁想心慌意乱之下容易出错。
她匆匆弯身时竟不小心撞着了一茎梅枝,顿时梅花摇颤,有枝干碰撞的声音传出。
“谁在那里!”
萧太后回头搁着远远的地方只能看见那一茎梅枝动了动,下意识便一声厉喝!
姚惜立刻知道自己已经泄露了行迹,慌不择路,拔腿便跑。
只是恐惧到极点,恶念也涌上来。
她眼底一片狠色溢出,心念一动,竟直接伸手探入袖中,摸到了那枚方才拾到的香囊,直接掷在地上。然后快步出了这梅园,往别处转了一圈,才回到赏梅宴上。
宫里一堆妃嫔赏梅,还有个萧太后在,姜雪宁才不爱去凑那热闹。
流水阁里方妙被周宝樱拉了坐在那边下棋。
她便走了过去,坐在旁边,一面剥着宫人端上来的花生吃,一面看两人棋盘上较高下。
直到天色暗下来,去赏梅的那些人才回来。
见着流水阁里在下棋,众人都跟着凑了过来,想看看这一局周宝樱又会赢方妙多少。
萧姝也在她们之中。
见姜雪宁手边已经剥了一堆花生壳,萧姝淡淡笑了一笑,眸光微闪间,抬手便将一枚香囊递到她面前去,道:“方才在外头捡到一物,看着有些眼熟,是姜二姑娘的吧?”
姜雪宁一怔,抬眸。
萧姝指间挂着的那香囊正是先前尤芳吟做成第一笔生意时,专门用了丝农送的绸缎,给她绣的那枚香囊,深蓝的牡丹十分独特,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