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院子里出来,苏易在林盘间信步走着。他特别留意着这些错落在林盘间的破旧的农舍。
一个农妇从一个凹字形的土木结构的瓦房里出来,双手挽起一个竹筐的背绳,一扭腰把竹筐甩到了背后,然后手臂伸进背绳中,背着竹筐过只把泥土夯实了的院子,然后从一个田埂走过,当她看到苏易的时候,点了点头,她知道,这个男人是城里来的。
“大姐,这是要去哪?”苏易礼貌地招呼。
“去田里讨(方言:摘)点菜。”农妇说着,见苏易已经侧身为让出道来,又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
沿着林盘中的小路,和偶尔相遇的村民打着招呼。苏易一直走到了盐官桥古渡。坐在已经磨出凹形弧度的石阶上,苏易看着浑浊的河水,想象着这里曾经的繁荣。
苏易再一次想起了《清明上河图》。
林盘,民居,古集市,苏易构思着一幅蓝图。
当苏易在石阶上准备摁灭手中的烟头的时候,却被石阶边上竖着的一块石头吸引。
学习书法二十余年,苏易一眼就看出这是一块残碑。
唐楷碑文,书法算不上很好,但却透着一种古意。苏易读着这残碑上不连贯的文字:万历元年……设盐官衙门……凡往来商贾……其他的字却已经残缺或磨损,再也看不出是什么字。
也就是从这零星的文字中,苏易推测这里曾经有一个专门管理这个渡口的衙门,应该就叫“盐官衙门”。
河道、林盘、民居、古盐官衙门……自然资源和文化底蕴,这不正是做文旅项目的核心元素吗?
政府现在大力推进乡村振兴,文旅兴农。但文旅项目在过去的实践中却乏善可陈,甚至有这么一种说法,十个文旅九个衰,还有一个成老赖。
投资大,见效慢,资本退出没有有效的机制和模式是文旅项目三大障碍。
而其中,又不乏用项目圈钱,甚至骗贷的案例。
这就形成了乱纷纷你才唱罢我登场,最后一地鸡毛的现象。
苏易在脑海里梳理着一条条线索,希望把一个模糊的构思整理成完整的思路。
当沈静的电话打进来的时候,苏易才发现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
“苏哥,你回来吃饭吗?”沈静在电话里说。
“我就在附近,马上回来。”苏易起身往回走。
回到院子里,凌波小两口,小陈,和沈静已经在院子里摆好了饭桌。
“我还以为苏总出去了,看车库里车也没动,估计也就在村子里。”小陈替苏易挪了一下桌子旁的椅子。
“没有。就随便出去转转。”车钥匙小陈一把,苏易一把。所以,小陈以为苏易自己开车出去了。
沈静去厨房里的泡酒瓶子里给苏易打了一杯酒出来。
“小凌,要不喝点?”苏易问凌波。
“那就陪苏哥喝点。”凌波起身去厨房,沈静也跟着进去说:“我也陪苏哥喝点。”
“那我也喝点。”没想到文雯也跟着进了厨房。
“小陈呢?要不也喝点?”苏易问小陈。
“算了,万一下午要出去呢。总得有人开车。”小陈说。
“今天没计划出去。想喝就喝点。”苏易对小陈说。
“那我……我也喝点。”小陈一直把白天的时间当成上班时间,而他的职责是苏易的司机和助理,所以,平常中午也不会喝酒。今天见大家都喝,气氛有了,听苏易说下午不用出去,也就凑个热闹。毕竟,自己来的时间不长,这也是一种感情磨合。
“苏哥,这段时间我们也没怎么更新。苏哥是不是有新的计划?”凌波喝了一口酒问。
“有一些想法。但没有成型。”
“现在已经有人在我们的评论区说我们已经跑路了。”文雯说。
“这段时间,也没啥收益。”沈静接着凌波和文雯的话题。
“苏哥,你说我们要是不搬,是不是会好一些?”凌波问。
“你觉得呢?”苏易看着凌波端起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