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谨言第一次出剑杀人,果敢决然,事后心中仍有一丝波动。
苏谨言敢出手,这个威胁对他自然无用。
最无力的恐吓,天元手阮四海的人头落地时他的眼睛仍然睁得圆圆的。
阮四海到死不明白是何方神圣出手,光影一闪,他的人头掉了下去。
满眼的恐惧,死都没闭上眼睛,四人废尽心机,出示令牌呵退了夜伏的官兵,争斗这么久,眼看独享成果,却半路杀出不明之人,被他人渔翁得利,自是死得不甘心,死不瞑目。
春水这时来到了苏谨言的身旁,她不知如何形容她此时的心情。
她真的看不透眼前的蒙面人。
苏谨言起先如何出手的她都不知道。
苏谨言最值得自豪的并非他的轻功,更非他的拳法和剑术,虽然他苦练剑法十几年,他还是自认为练得最好的是他认穴打穴的功夫。
从未失手过,百步之内,何止百步,一打一个准,百发百中都无法形容他出手打穴之准。
他的衣袋里装有许多小石子,这些小石子皆被他磨圆,他认为磨石子如同他画画书写字一样,可以让他静下心来,可练心志,让人定性。
苏谨言常用这些小石子来打飞行之物,如文虫、蜻蜓、壁虎……麻雀,还有水里的鱼等等。
苏谨言在他离开祥林雅舍时,他的手上就多了两枚圆圆的小石子。
苏谨言一直表现得小心翼翼,阮四海手中的无影剑挥下时,他才投掷出小圆石。
那两枚圆圆的小石子比离弦之箭还要快上许多,夜色之中,非绝顶武林高手看来是无影无石。
两石齐至,不分先后,同时打身,一枚小圆石击打在阮四海手背上的中渚穴,一枚小圆石击中阮四海的檀中穴。
两石齐至,击打声几乎不分先后,才导致似乎只发出“啪”的一声闷响。
阮四海成了待宰的羔羊,新月剑一出,月华洒下,岂有不奔赴黄泉之理。
寅时已过,苏谨言回到了祥林雅舍,苏谨言毫无睡意,他打起坐来。
天快亮时,苏谨言点燃了烛火,他看起书来,看的书籍是南宫文轩送给他的《修真外史》。
苏谨言离去,春水又何有睡意?进里屋换了一身行头,然后她又坐到了院中。
她行走江湖喜欢男儿身装扮,一身布裘在身,虽为男儿衣,仍显得俏丽柔美。
这两晚经历的事比她闯荡江湖两年来还惊心动魄。
她其实有许多话要跟苏谨言说的,夜色不等人,话堵在了喉间,憋在了肚子里。
她是个姑娘,并非抗金义士,昨晚上是官兵误会了,谁让她不知天高地厚,独自闯官府。
她家在洛邑城,更非南方之人,父亲和那些叔伯兄弟所行之事他不太喜欢,因而常与他们闹别扭。
父亲常告诫春水,不要任性而为坏了他们的大事。
春水不明白父亲口中的大事是什么,可她见不得父亲叔伯兄弟他们为金人做事。
管不了父亲叔伯兄弟之事,春水一气之下离家出走,眼不见为清,离你们远一点总行吧。
春水这一走就是两年,此时夜空宁静,夜色即将退去,春水其实有点想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