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思源侧过脸,就有光洒进一只眼。
只有这个时候,才最让他放松。
也最让他安心。
……
震天响的马桶抽水声从房间隔壁传来,黄思源猛地睁开眼时,世界已经重归于宁静。
墙上因潮气已经微微开裂的挂钟顽强地运行着,时针已经走到八还多一点儿。
噫,迟到了。
内心为自己睡过油小小震撼一把,黄思源把软成一滩的书包从地上扯起来,轻轻推开门。
那个酗酒的还没醒,搁屋里睡得不知今夕是何年。
走出家门,黄思源把门虚掩上,踏上被错杂建筑分割得斑驳的日光,往最亮的地方行进。
迟到了,但黄思源并不急切。
初冬的阳光打上脸,他嘴角还含着抹笑意。
昨天那夜绝对是他这么多年来为数不多的一场好眠,没有突如其来的惊扰,也没有让人沉郁的噩梦。
像一场虚幻的影。
“嗯?小伙子,今天你们年级组不上课吧?你看清楚点儿,这是周日!”
一路走到学校,黄思源还在搓着冻得微僵的指尖,听门卫大叔一顿输出。
轮到他也懵了:“……啊??”
屋子里坐着的另个门卫大叔一指墙上的电子钟:“仔不是邹日啊!(这不是周日吗)”
黄思源盯了那个表几秒钟,终于扶额退出校门,终结这场闹剧。
意识到自己绝对走错后,黄思源不多逗留,抄着包就往家返。
于他而言,学校周边其实是最不安全的地方。
那些个要债的随时会找到自己头上。
哪怕那些和自己毫无瓜葛。
早晨天气晴好,一路往家返,迎面撞上沿湖慢跑的张云岫。
张云岫上下看看他:“……你这是……上学来了?”
黄思源缓缓点头。
“那……”张云岫不确定地再看一眼,抽手又看眼手机,“……祝你……快乐?”
黄思源笑了。
这人总是秉持包容态度,发现错了不说,认为不对也不说。
两人碰了一面,就此别过。
张云岫没想到自己早晨还看着好端端的人,傍晚就瘫在了公寓铁栅门口。
傍晚出去扔垃圾时候他人都惊了:“我去……”
黄思源有气无力抬脑袋瞅了他一眼。
“咳咳咳……好看不……朕多少年打下的江山呢……”
说来也点儿背,家里那货下午醉醺醺回来倒头就睡,当时倒也没什么,只可惜一帮人在那货回来后不久火速上门,拖走了一无所知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