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各位大驾光临!”木屋的巨大的木门开着,看起来比我们平常的房门高大几倍,一个干瘦的老头站在门口向我们鞠躬道早安。
李笑书赶紧代我们大家回礼,之后相继走进院门。
披头散发,鼠眉细眼,两扁黑须八字胡,笑起来歪嘴斜鼻、挤眉弄眼,一肩青皂两袖宽,高矮与衲摹衍呶无二,虽然身体稍显发福,却不见那凸起的小腹。“莫非这老人就是幽灵王?”我嘀咕着。
“怎么可能?明明幽灵说过他们的王是大熊,”周雨江摇摇头,“引我们来的那头——善灵。”
“我看或许是圣主,”周培江凑近我俩耳边说。
“哈哈,什么圣主?只是森林里的幽魂们胡乱取了名号,”老头笑着往前几步迎接,“知道你们要来,早就做好饭菜,”老人把我们请进屋子,桌椅饭菜已经摆好,之前看到的炊烟原来是老人在做饭。周培江在我俩耳边如蚊子嗡嗡的说话他都能听见,我们立即住了嘴不敢乱言。不分宾主围坐桌前,先举起自己面前的酒碗共饮。李笑书告诉圣主,是一头大白熊救了我们并带来贵地。
“是双面兽中的善灵,”我纠正道。
“叫我吴伯就好,怎敢当圣主之名,”老人笑着斟第二碗酒,“它是幽灵们的王,”吴伯凑近李笑书面前问,“你挨近看到了吗?它是头熊?不是吧!只身形和熊差不多。”
“吴伯?”我若有所思,不经意就说出疑问来。
“小兄弟,你又想什么啦?”老者突然放下手中的酒碗,惊疑的眼神打量我,“伸手过来。”
我坐在老人正对面,伸手就得跨过所有菜饭,有些犹豫,绕过桌子把手伸给他,老人接在手心里握了握,轻轻揉捏几下手背上的皮。
“怎么了?”周雨江问。
“青丘山顶的寒气,”老人激动得面部抽搐,“是呀!离开的时间太久,我都差点忘记了那熟悉的气息,难怪你会知道双面兽,知道善灵。”
“吴伯?离开?”我想了想,再次打量这个瘦削的老人,想起李芯兰描述的天吴,惊呼道,“莫非老人就是水伯天吴?两水之间的,不,是青丘山顶的水伯天吴?”
“唉!我说我是,你信吗?”他环视其他人,“你们信吗?”
“信,”我坚定地点点头。
“两水之间,天性凶暴,八头八尾,神话书里虽如此写,可我也相信你才是真正的水伯天吴,”周雨江也肯定地点点头。
“告诉我所有你去青丘山的经过,”老人全然不顾李笑书和何赣的惊奇神色,“不,把脸挨近点,”我正准备开口,老人又阻止道,然后定定地看着我的眼睛好一会儿,“从这赤寒的眼睛里,我已经读到了你上青丘山的故事,虽然石阶坠毁,双面兽跌落深渊,但要谢谢你和另一个人为衲摹衍呶解开天罚,也让钦邳复活之来,冤赎解开,天水已取,我心中之愿也已了结,对青丘山再无所留恋了。”
“或许……”我想到双面兽和出现在森林的善灵、石屋、云心,怎么可能再无所留恋。
“嘘——!快回过神来,不要再让心相重现,在这幽灵地界,心相很容易左右你,然后把你卷进无尽黑暗的深渊,”天吴立即阻止我说下去,然后劝大家赶紧吃饭。
“那么,幽灵王……它不回来……”李笑书问。
“它早上回来过,有事出去了,我们不用等它。”
吃饭时,老人再次问我们是否真的相信他就是水伯天吴,得到肯定的答案后,他自叹着摇摇头:“记得我刚从青丘山下来那会儿,走遍大江南北,没人相信我就是水伯,‘得了吧!你有几个脑袋?几根尾巴?敢冒充水伯,你说你从山顶来,可人家明明住水里,’天下人都如此说,无论我怎么想证明自己是我自己都只枉然,世人只相信书里写的,最后我也懒得去证明了,也厌倦了喧嚣的生活,不是就不是吧!有什么大不了的?从此隐姓埋名,躲到这幽灵地界。靠自己的一点微薄之力净化着这片挤满冤魂的地方,凑巧竟然被蓝色幽灵们妄称圣主,”老人说时,面色平静异常,“不过我对这片森林的付出远不及他们的王啊!”
“但幽灵们说幽灵王的本领都是你教的,”何赣不解。
“我只教它所有生灵的语言,但它自创了驱恶除凶的歌声,与邪恶斗争的方法,从而为森林驱走了黑色鬼影,”天吴只喝酒,然后看我们吃饭,“不过它的故事,得它自己讲,我老了,记忆不行,想不起那么多来。”
“你说驱逐了鬼影,那我们昨晚遭遇的……”周培江问。
“鬼影被驱逐后,都会被三部族用三环七星封印起来的,可就在几天前,这藏得很隐秘的封印不知道怎么被打碎了,加上邪恶的咒语,它们又被招了回来,”老人盯着我看,“啦咭啦咔之歌,这不怪你,不知者无罪,”他对我说,“你在森林经历的就全是幻像,幽灵森林善于制造幻像以迷惑人的心智。”
“那,还有那些角狼,上千只出现在山头,也是幻象吗?”我问。
“角狼为救你们而来,怎么会是幻象呢?”
“可在角狼谷时,蚼蚏王是要杀掉我们的,它还派……这两位……申虞公的人把我们押送往蓖箩国,”周培江看看李笑书和何赣。
“怎么?二位是要押送他们去见申虞公?”
“实不敢欺瞒上尊,”李笑书点头承认。
“幽灵王还要我好酒好肉的款待你们,原来却为申虞公帮凶,”老人愤怒地说,“不过,你们既然是幽灵王的客人,我也不为难,等它来了,你们自去解释。”
李笑书和何赣低头不语。
“他们两人还和蚼蚏王合谋害死了我们两位同学,”我紧接着告诉老人,希望他主持公道。
“你们同学?两位?原来你们还有两位同学,”天吴问,“这,不明就里的我为难了,要不你们两个把原委说说?”
“我们是把那两位送给了蚼蚏王,不过蚼蚏王怎么处置的就完全不知道了,”何赣解释。
“看来只有蚼蚏王才能说得清楚了,”老人愤愤地回答,“看在幽灵王的份上,在这之前我都不为难你们。”
“我们不可能再见到蚼蚏王了,”周雨江不无遗憾地说。
“谁说见不到?或许一会儿就来了呢!”老人叫我们不要心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