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千成当然也已察觉到,这栋豪宅除了突出的中间的部分,还由对称的左右两翼组成。外墙以青白色为主,在阳光下显得洁白又明亮。
聚云厅在东翼的第一层,是家族饭厅,或许是现在家中人已不多,也可能是为了表示对丽莎小姐的重视,余信把午饭安排在这里。
五菜一汤,餐具都是银质的法式用具,显得既高贵当然也不太好用。
慕千成吃得既不快,也不多,当满腹心事时,他都是这样。因为他觉得肚子里的太多了,脑子中的东西往往就会变少。
丽莎小姐几乎吃得跟他一样少。只有陈君望吃得很快、也很多,在美国久了,看来他也沾染了美国人豪爽的习性。慕千成总觉得他吃饭的时候,只不过是胃里发生着某种化学反应。
张家的仆人确实训练有素,余信一声令下,精美的菜肴已铺满了餐桌,收拾也是一样,杯盘狼藉的餐桌转眼已如新的一样。
余信已带着他们参观起张家大宅,永兴有自己的事,先回房了。
大宅的功能划分倒也清晰,中间是大堂、迎宾处、张老爷的会客室,已及义津行董事开会的董事长室。东西两翼则以居住为主,东侧是张家人的房间,西翼则留给了客人。
不过据余信说,自从张凤奇的儿女离家后,西侧就很少启用,一般把客人也安排在东翼,一来管理方便,二来表示对客人的亲近之情。
所以虽在大白天,放眼望去,西翼的建筑却无比的黑暗和肃穆。
丽莎小姐想必早已听余信说过这些,但她还是频频点头,永远都给人尊重,所以她能赢得张家人的爱戴。
任何人进了这种庄园都会很兴奋,就像是小孩子进了游乐园,但最令慕千成感兴趣的是张凤奇的收藏室。他的收藏之多,确实令人惊讶,宛如小小的博物馆,在这种世道,也只有他这种人才有能力搞收藏,也只有他这种大亨才有闲心欣赏收藏了。
他的博物馆建在东翼的地下室里,虽说是地下室,但看来甚至比地上的部分还要宽敞。
有守卫,却不严,因为能够进到这里的不是亲属,就是贵宾,若没有余信带路,谁都不会想到“博物馆”的门在壁炉里面,还要把壁炉点燃,再用上余信所管的钥匙才能打开。
慕千成一向对门锁很感兴趣,尤其是独特的门锁,或许这也是一种职业病吧。
“博物馆”防护门的锁估计是连着工业温度计的,通过控制温度才是打开它的关键。
长长的楼梯,梯级上铺着橘黄色的地毯。虽然在地底下,却没有一个地方是暗的,因为几乎每一个角落,都装着电灯,仿宫纱灯造型的电灯。
灯光很亮也很柔和。
陈君望道:“平时为何不把灯关了,太浪费了?”
余信点头,“老爷吩咐过永远都不要关灯,应该是为了防止窃贼,而且他常说一来这里,就会有好心情,所以让灯常开着,以便他随时进来欣赏,因为他把玩古玩一般是随性而发,很少通知佣人们。”
慕千成扫视着一间间藏室,“里面定然有很多珍贵的藏品?”
余信笑了笑,“我对这些一窍不通,只不过老爷的吩咐执行就是,是怎样的藏品,还能瞒过慕先生的眼睛?”说完他笑得接近把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陈君望像是突然想通了什么,“那么不用说了,老爷的遗嘱和宝藏一定就在这里!”
余信摇了摇头,“老爷早已说过是在他的墓里面,我想以他的谨慎与机灵,也不可能把这么重要的东西放在藏品室里。”
陈君望的脸有点红:“也是也是,放在藏品室内,根本就是此地无银。”慕千成一直笑着,一直细心观察陈君望看丽莎时的表情,因为他觉得那很有趣。
张凤奇的藏品是分门别类的,第一间藏室里都是字画,古代中国画、文艺复兴时期西欧的画作,也有近代抽象派的作品。
有真品也有赝品,最吸引慕千成的是黄公望的一幅山水大作,行笔如流云,山将近人却意犹未尽,更令人觉得有趣的是,慕千成觉得这幅画左半是真,右半却是假的,但那接驳的手法,也可堪称大师。
下一间藏室的藏品却异乎寻常有趣,都是面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