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伤中的苏谪感觉到两股细细的暖流从手掌传入体内,虽然意识迷糊,但是全身经脉都在贪婪地吸收着两股暖流的力量。其中一股暖流经过苏谪心脏,无比熟悉的感觉立刻唤起某种回应,潜藏在苏谪心脏深处的并蒂心莲缓缓复苏,带起苏谪与白凝霜血脉中和谐的律动,两股暖流在苏谪体内循环,回到白凝霜体内时,竟然不减反增。
白凝霜明白那是苏谪体内的并蒂心莲被唤醒,共同滋养了自己体内并蒂心莲的力量。说来奇怪,并蒂心莲看似莲花,可是白凝霜感觉不到它的五行之气,不属于金水木火土之中任何一种。
咧嘴一笑,苏谪闭着双眼,轻声说道:“很……和谐嘛……”
白凝霜顿时脸颊发烫,确定其余几人没有关注他们,白凝霜恼怒之余,偷偷地在输入苏谪掌心的力量中加入了一缕火元气……
苏谪霎时疼得直抽凉气,满脸冷汗地挤出一句:“女侠饶命……”
白凝霜轻哼一声,双手再次输入两道并蒂心莲的力量,随即停手,闪到一边不看苏谪,而是紧握手中凝霜剑,看村中那两只妖兽生死相搏。
苏谪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叶千城最先注意到苏谪,刚要问问苏谪情况如何,正在厮杀的那只碗中脱困的妖兽忽然奋力咬住伤痕累累的妖兽的脖子,獠牙死死钉入它的血肉。很快地,苏谪六人就听见被咬住的妖兽脖颈骨头碎裂的声音。
一旁同样负伤不轻的邋遢老人见自己体内放出的妖兽被咬,眼看就要毙命,突然狂叫道:“你咬死它啊!咬死你的婆娘!哈哈哈!”
苏谪心头狂跳,惊讶不已,暗道:“这两头妖兽原来曾是一对,后来不知怎地一个被邋遢老人收入体内,一只被封入碗中。”
林远峰叹道:“看来当年他强行将较弱的雌妖兽纳入法相,雄妖兽则被收入碗中,没想到他连雌妖兽也无法同化,故而法相受损,平常只能动用肉身的力量。今日雄妖兽既然脱困,显然要报仇才是,只不过雌妖兽千年来日夜被老者吸收精魄,命魂已散,定是不能长久了。可叹!可叹!”
雄妖兽双目中血泪滚滚,松开嘴看向雌妖兽,见她双目赤红,神智全无,脖子歪歪斜斜几乎支撑不住头颅。雄妖兽忽然仰头嘶吼,猛地低头,夹着千年积怨,张嘴咬住了雌妖兽的脖子,上下颚同时用力,用尽全力,只听得筋骨碎裂之声频频传出,雌妖兽的脖子竟被生生咬断!
邋遢老人已将雌妖兽精魄化入自身法相,眼下一损俱损,惨叫一声,口中鲜血狂喷,噗通一声跪倒在雌妖兽倒下的尸身旁,叫道:“哈哈哈,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杀的!”
雄妖兽将雌妖兽的头颅轻轻放在地上,两只前腿跪倒在地,伸出鲜血淋漓的舌头舔着雌妖兽伤痕密布的脸,上面一道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是血肉被溶蚀的遗迹。千年来,他就这样被困在碗中,看着自己的妻子被一点点敲骨吸髓,若不是他们精魄强大,恐怕邋遢老人早就得偿所愿,然后自己也会被吸收吧?那样他们是不是还会在一起?
邋遢老人仍在不断狂叫“不是我杀的”,雄妖兽轻嘶几声,颓然闭上双眼。
叶千城低声安慰眼眶通红的李芸:“没事,大不了我待会拼死杀了那老鬼,替两只妖兽报仇!”叶千城一向恩怨分明,快人快语。
苏谪猛地有些心慌,他分明感觉到雄妖兽体内滚滚血气都在沸腾,哪里是表面上形同枯槁的样子?
“快后退!”苏谪陡然惊叫道。
“轰!”苏谪刚叫出口,那雄妖兽已经全身爆炸,以自身血气为引,点燃千年的怒火,近在咫尺的邋遢老人本就重伤,一爆之下哪里还有全尸,漫天血雨飞溅,落在粉红的桃花上。
幸好苏谪几人之前为避洪水跑到此处,否则现在恐怕也是死无全尸。爆炸波及苏谪所在之处时余威大减,情急之中撑起的元气护罩虽然一阵颤抖,总算没有崩溃。
白凝霜瞥了苏谪一眼,却见苏谪正好也看向她,并且理所当然地走到她面前嘘寒问暖:“怎么样,受伤没有?”
苏谪的伤当然比白凝霜严重得多,白凝霜心知肚明,不过她可不想给苏谪得寸进尺的机会,偏过头去不理苏谪。
苏谪与白凝霜并肩而立,看着爆炸过后狼藉的山村,他自语道:“幸好我没有选择妖兽拟道成法相,否则也有可能成为屠戮妖兽的罪人。”
张紫泓听见苏谪的话,笑道:“你不过是道种境,都没有拟道成功,说什么大话!”说罢看看白凝霜,脸上仍有惋惜之色。
苏谪明白张紫泓的意思,他抬高声音道:“以妖兽拟道有何好处?如果仅凭自己的悟性,很难将妖兽法相的威力提升到极致,我看那些修为惊天的人物,多半还是吸收了妖兽的精魄,想必修真人士手中已经沾满了妖兽的鲜血。”
张紫泓哼道:“妖兽而已,弱肉强食,何必假惺惺呢!”
苏谪看着一对殒命的妖兽混在一处的血肉,虽然胃中一片翻腾,脑中却莫名的亢奋,他冷声道:“人未必好过妖兽!”
叶千城打圆场道:“人各有志嘛,交流就好。”
苏谪挺起胸膛,目光坚定,朗声说道:“我苏谪起誓,一定不会滥杀妖兽,也不以妖兽拟道!”
叶千城差点想对苏谪翻白眼,你都有竹笋法相了,当然不用以妖兽拟道,真是废话啊!
白凝霜听着身旁苏谪的话,心里和叶千城想的大体一致,她忽地问道:“杀不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