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汗说要严惩王帐的人,可是这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他们便是受罚也要名正言顺,法理通明,不然就是滥用刑法,那样只会让人心涣散,心生怨怼。”
额尔敦塔娜的眼睛亮的惊人,黑如曜石般的眸子里却尽是讥嘲,紧紧盯着眼前之人像是要将人看透一般。
“既然罚,就得把罪名捋清了,谁是罪魁谁是祸首,都要分明,才叫法理通明。”
“所以我现在就想知道这大逆不道之徒到底是谁?”
岱钦张张嘴刚想要接话,就被额尔敦塔娜的话给截下了,“大汗,你听没听过上行下效。”
额尔敦塔娜眼睛紧紧盯着岱钦的脸,不错过他一丝一毫的表情,岱钦看着是个性情中人可是唯有多年夫妻的额尔敦塔娜知道他才是最善于控制自己情绪的人。
呵,就像他每一次发怒并不一定是生气,每一次朗声大笑也并不一定是高兴一般,他所有的情绪都是为了时局服务,他是个极其聪明的猎人,也有足够的耐心,做什么都权衡利弊,正因如此大妃才觉得这人定会一朝入云便化龙。
正因为希望不多,所以当现实与假象相差太多了也就没了不甘。左右也不是她一人受罪,后庭这么多女子出身显赫的比比皆是,她们还没自己的身份地位,既然如此倒不如就将男人当做征伐天下的那把刀好了。
不曾用心,何来伤心?
只是演戏的人啊,总是看不清枕边人,他真当这天下只有他一人聪明?
人生如戏,不过都是镜花水月,薄情之人岂会得到真情。
岱钦如此,她也亦然。
额尔敦塔娜敛下眼眸中的神色,叹息一声,随即苦笑,“罢了,终究是我太天真了,竟然将大汗平日随口一语当了真。”
“还是我僭越了。”
面对大妃的苦笑,岱钦心里被下面子的那点子不满也消散了,心道,不怪塔娜心里难受,小九出事自己却不在身边全都靠她一人是个母亲都受不了,是自己这个做父亲做丈夫的没有在妻女有难之时及时出现,为母则刚,女人就是这样她们像是流水一样绵延温婉可是在涉及孩子的事上也会像个凶兽一样。
岱钦叹了口气,不顾额尔敦塔娜的挣扎握住了她的手,“塔娜,今日是我的错,你莫要气了,你且仔细说说小九是如何脱困的。”
额尔敦塔娜眸子闪了闪,心里冷笑,便是如此她也不愿意应付他,可是凡事过犹不及,今日他能不顾着自己的女儿,明日就会将她们母子三人视为无物,与其那样还不如利用他现在无不足道的愧疚好好替儿女的未来谋划一二。
于是短暂的寂静后,大妃终是缓和了脸色,任由岱钦拉着自己,只是却掩饰不住那疲倦之色,可见因为女儿的事她今日吓坏了。
“小九的马惊了,我怀疑不是意外,只是没有证据,还请大汗派人查明。”
额尔敦塔娜隐晦的观察岱钦的神色,只感觉自己手被攥紧,她也不在意,依旧幽幽说着,“世人皆知小九是你的掌上明珠,她的身份早已不仅仅代表北疆公主了,我就怕那背后之人别有用心。”
“对了,我听小九说,今日得救全赖有一陌生男子救了她,听她说起来那人还不是没身份的,只不过不想告诉她。”
“这些事总要查明才能安心,不然……”
岱钦知道大妃的未尽之言,也认同的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