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焰紧急刹住,见人没有摔出去,气急地训了一声:“坐好!”
“哦……”时竟乖乖地转回去坐好,雨伞被重新丢回了他的怀里,他连忙双手抓紧,“我…坐稳了。”
比起轮椅惯性带来的心惊,少年的凶巴巴更加让人心憷。
沈焰一声不吭,确认他确实坐稳了,才慢慢地把轮椅推动起来。
时竟低着脑袋,看着自己手里的伞,再回忆起刚才沈焰眼神里的那抹受伤,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人天刚亮就来医院等着开门,就为了给他还一把无关紧要的伞。
给出去的时候,伞页散乱的不行。
可还回来的时候被整理得整整齐齐,连褶皱都看不到一个。
现在就算被他气狠了,被他误会了,也没发多大的脾气,更没有要甩手不推他去检查室的意思。
虽然沈焰强调了不想听他讲话,但是他还是想把自己的解释说给沈焰听。
哪怕消气的效果不大,可至少不用让沈焰自己去消化这份怒火。
不然积压的越久,到了哪天压不住的时候,就是引发矛盾的爆发点,那会一发不可收拾。
“沈焰。”这次时竟没有回头,而是坐在轮椅里,低着脑袋轻声唤了声,嗓音里浸着独属于他自己的温软。
每一个字都染着温和,仿佛成了某种安抚人情绪的药剂:“我和你道歉,我不该误会你的,对不起。”
不管沈焰听不听得进去,时竟都要说,而且要在沈焰凶他闭嘴之前,把话说清楚了。
他继续道:“是…是你刚才太凶了,我就是有点怕,然后你又一声不响地把手伸了过来,太突然了我才会想躲的。”
“你别生气了好不好?我下次不躲了……”
往前移动的轮椅再次停了下来。
时竟屏住呼吸,交握在雨伞上的手都不自觉地搅在了一起,安静地等着身后的人对他降下审判。
早在时竟把话说出口的那一刻,沈焰撑在轮椅推柄上的双手就一分一分地用力。
使劲到指尖全都泛了白,手背上的青筋也跟着凸起,却始终没有松开。
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克制住内心肆意汹涌的各种情绪。
失落的,气愤的,委屈的……
当时竟误会他会动手的时候,没有一样情绪是不折磨他的。
亦如他过去被时竟推开一样。
只是因为他这个人,只要是他,就会被误会和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