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紧紧抿着嘴,眼神有些发空,鼻子里的呼吸声越来越重也越来越不规律了,但竹杖点地的哒哒声,还有她抬腿迈步的动作,还依旧是平稳规律的。
光线由暗变亮,世界的颜色由冷变暖。灰蓝到蓝,再到微微的暖黄。太阳升起的那一瞬间,她眼前突然出现了一道幻象。
她不确定那是幻象还是真实。
平整道路忽然扭曲,熹微天光也碎裂成了斑驳的色块,无数扭曲缠绕的斑斓色彩深处,有一道高高的黑影若隐若现;也就在这个时刻,她眼前有五颜六色的东西倏的炸开,脑海中也响起雷鸣般的爆响。
她身形摇晃两下,拼尽全力想睁着眼不闭上,却还是失去了意识。
她倒下了,但也从官道上消失了。
空阔的官道上,没有任何人影。
只在西边尽头的地方,有骡车的影子缓缓行近。
【增添第三段】
须沐寒再度睁眼时,已是不知多久之后了。
从昏迷中醒来的茫然只持续了短短的一瞬,她眼神一凝,没有起身,反而又闭上了眼。
她闭着眼睛,一动不动,静静地听了一会儿周围的声音。周围一片寂静,除了她有意识放得绵长轻缓的呼吸声再无其他动静,就仿佛再没有旁的人了一样。
这装睡的招数还是她五六岁的时候拿来糊弄老祖母的。
她保持原来的姿势趴了约有两刻钟,身边环境依旧无任何变化,这才睁眼起身。
这一起来,她才发现,她的背篓还背在她的肩膀上。
所以她这不是被人救了或者被人“捡走”了?
她站起来,惊疑不定地看着四周。
……身上竟再无一处不适了。
无论是沉重的腿、酸痛的肩膀还是麻木的胳膊,这会儿都是最舒服自在的状态,肚子里也没有那种难受的胀疼欲呕之感了。
她还穿着自己从家里穿出来的衣服,衣服上还沾着不少尘土——头发上搞不好也是。
她仔细地打量四周,想搞明白自己现在在哪——她确定这里是个绝对陌生的地方。这里是个空阔的大厅,顶棚很高,她估摸着怕有三丈往上。
她扫视了一圈,暗暗心惊。
这大厅呈圆形,径逾里许,深红色的地砖不知是什么石头抛光打磨而成的,一尘不染光可鉴人,不像是无人打扫的样子。
乍看这里没有灯火照明,但须沐寒低头看地上,地上除了能映出自己的倒影外,她脚下还是有影子的,只不过很小,只有脚周围一圈有,还是层层叠叠的,好像有五六盏灯同时从她头顶和身侧照下来一般。
但……
同样深红色但不知道材料是否与地砖相同的墙壁上,竟是一扇门也没有。而墙壁顶棚与地砖围成的这个大厅里,只有她须沐寒一个人在。
许是有的,只是门也是和墙壁一般的模样所以隔得太远自己看不清?
她是怎么过来的?
背篓还在她背上,她这样子不像是被人搭救或者劫持了。当然……也确实有可能是把她带到这里的那个人故意这么做来迷惑她的。但是她是什么人?一个普普通通的平民小丫头,这样迷惑她似乎没有任何必要。
彻底昏迷前,她可能有段时间意识不清,好像还看到了很多乱马七糟的东西。莫非是那个时候她自己迷迷糊糊已经走错路了,然后走着错误的路走过来的?这个事情可能性不算太低。
但她家附近,似乎并没有什么地方,能和眼前这个空荡荡却依旧难掩其雄伟气概的大厅对上号。
须沐寒眼神最后落在大厅正中心的位置上。
那里离她不远,大约隔了二百步。
大厅一片空荡荡,只有那里有两个……看着像是箱子的东西?
也可能是石碑?
两块石碑中间悬着一团金灿灿的光球,这情景实在奇异,只不过须沐寒心里倒没觉得害怕,只是警惕与排斥一发地重了。
这样子实在像是街头戏法的骗局。
须沐寒表示自己也是有点见识的人,须秀林当初还是个好好的一家之主的时候,是给须大哥和她讲过不少街头戏法的机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