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舒心明显感觉到屋内的气氛缓和了些,就连屋内那盏昏黄的油灯似乎都亮了一些,她偷偷抬起眼。
不想,田翠英正在打量她,两人的视线一下子对上了。
田大娘的目光锐利的很,瞧得人心里发紧,余舒心努力冲她挤出一个笑,就低头打算继续做乖巧样。
“低头做什么,我能吃了你?”田翠英语气呛人。
余舒心忙摇头解释:“是我做错了事,我愧对大娘对我的好。”
田翠英:“……”
田翠英又看向边上跟木头一样杵着的儿子,仅剩那点怒火就转了过去:“你是个男人,出了事你不想法子,搁那当木头好看呢!”
木头孟建国抬起头,开了口:“娘,如果让余知青搬走,反倒让村里人认定咱家理亏,更加相信流言。明早,我会去找王家三叔澄清这事,之后我返回部队……”
“你这叫出主意?”田翠英不耐地打断他,“你部队那套放到村里不管用,村里人只会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事,你越解释他们越来劲,你们两个又不肯结婚,那就干脆认干亲!”
认什么,干亲?
余舒心有些懵,她转头看向孟建国,是要认他当干哥哥吗?
似乎,好像……有个馅饼砸头上了,她占大便宜了!!!
她兴奋得双眼发亮,但孟建国没有回应她的眼神,整张脸面无表情,他这是不愿意吗?
余舒心不免提起了心,手指都蜷进了掌心里。
“咋地,你不愿意?”田翠英冲着儿子哼了一声。
孟建国似醒过神来,侧头对上余舒心充满了期待的眼神,心口莫名的滞了一下,有一种异样的情绪在心里蔓延,不知来由,不知归处,但他知道自己欠她的。
且不说那天中午的事,就眼下的流言,也是自己行事不周造成的。
他眼下没有结婚打算,而且很快就会返回部队,些许流言对他影响不大。
但余舒心是个姑娘,又是知青,接下来的几年应该都会留在村里,这些流言将会影响到她的生活,以及未来的婚姻。
而母亲的提议,可以将这些流言消除掉,他又有什么理由不答应呢?
他收回了目光,冲着母亲点了头:“我愿意。”
话音落下,他便听到一道轻微的舒气声,是带着愉悦和开心的舒气声,但随后身旁姑娘的声音又带着些许忐忑:“那我以后能喊您干娘吗?”
这是在询问他母亲。
孟建国看向了母亲,母亲似也有不自在,硬声硬气道:“你不喊我干娘,想喊我什么?”
他知道母亲这是应了,心口忽然空了一块,而身边姑娘已经开心地换了称呼。
“干娘,干爹,我给你们磕个头吧。”
余舒心是真的很开心,但她不知道认干亲有什么规矩,便想着按过年时候的规矩来吧,礼多人不怪嘛。
她扑通就跪下了,只是头没有磕下,她的胳膊就被一只大手拿住了。
对方力气大,她磕不下去,抬头瞧见孟建国面无表情的脸,但这并不能阻止她的决心,她冲他一笑:“哥,你不能反悔,你刚刚答应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