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衡?”
沈棠跟进来,就见宋禹衡呆愣在原地。
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摊开的箱子里东西乱成一团。
“怎么了?”
宋禹衡拿出里面的衣服和书本,底下是已经看不出样子的碎瓷片和一团干草。
他小心翼翼捡着碎片,在掌心拼成了一对瓷娃娃,干草团没被扯烂的一部分能看出是蚂蚱的样子。
“谁干的?”宋禹衡盯着手中的东西,语气冷硬。
闻讯而来的众人面面相觑。
“不是我。我跟你一道去的卫生所,咋俩前后脚进来。”马富征忙道。
“也不是我。”一个老知青道,“我跟樊姐一起去了大队部开证明。”
“不是我,我才回来。”
“我也刚才回来……”
没有人承认,每个人都有不在场的证明。
宋禹衡起身,阴冷的视线扫过众人,他们每个人的神情都很坦荡。但箱子不会自己变乱,瓷器和草蚂蚱也不会自己坏掉。
沈棠担心他被划伤手,把碎瓷片都拿走了。至于已经不成样子的草蚂蚱,他看了看竟觉得有些眼熟。
“既然没人承认,那就叫公安吧。”
宋禹衡紧咬着牙关,脖颈的青筋凸起,紧握的拳头仿佛随时都能挥出,但他还在尽力克制。
“宋知青,只是一件小事,不至于麻烦公安同志吧?”
樊仁美硬着头皮站出来。
这件事必须内部解决,如果闹起来,他们知青所的名声就完了。不仅会影响大队评优,还影响公社对红旗大队知青所的印象,这可关系到每年工农兵大学名额的分配。
作为知青所的负责人,她必须要将事情小而化之。
“小事?”
被宋禹衡这样看着,樊仁美心里一紧。女知青们私下闲聊,都说宋禹衡褐色的眼眸很好看,即便他总是冷冷的表情,因为这双仿佛带着温度的眸子,也不会叫人觉得过于难接近。
而现在这双眼眸中的温度已然低至零下。像是蛰伏了野兽,随时能冲出来撕咬、吞噬。
“我不是这个意思。”
樊仁美小声辩解。但不可否认,她心里的确有这个想法。毕竟宋禹衡损失的只是一对瓷娃娃和一串草蚂蚱而已,价值不过几毛钱。甚至他去报案,公安都未必会理会。
“如果我说,我在里面塞了一百块钱呢?”
众人闻言,皆是一惊。
“什么?”一百,那这事儿可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