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缸被砸在墙上,又掉到地上,凹了进去,掉下一大块漆皮。
“你自找的。”
宋禹衡的拳头如疾风骤雨般落下,王向前渐渐清醒,可已经躲避不及。
从开始故意夸张的哀嚎,到后来吸口气都带着呻吟。
王向前蜷缩成一团,祈求能有人出现,制止宋禹衡的暴行。
终于,沈棠出声了。
“小衡。”
宋禹衡像被按了停止键,收了动作。
他眼眶通红,还有未褪的浓烈情绪。
“王向前,”宋禹衡的嗓子低哑,“你毁了我最珍贵的东西。”
那对瓷娃娃是周家出事后,父母给他的礼物中唯一被允许带走的东西。
后来他和小叔辗转栖身,也始终都护的好好的,却被王向前轻而易举的摔了。
还有草蚂蚱,终结了他七年阴沟老鼠般生活的光……
宋禹衡声音低到几不可闻:“王向前,我恨不得杀了你。”
王向前这一刻真的怕了。因为宋禹衡眼中是真真切切的杀意。这样的眼神,他只在杀人犯身上见过。
“你,你……”
宋禹衡不再看他一眼。
房间里鸦雀无声。一群生活单纯的知青们,为宋禹衡刚才所展现的暴戾而感到恐惧。
所有人都看到了这张脸的另一种情态,扭曲,阴狠,满是戾气。
所以,在王向前被打时没人敢上前拉架。
宋禹衡不为他们的眼神而有所解释。
他沉默的收拾着杂乱的箱子,将碎瓷片用衣服包起来重新放进去。没了样子的干草轻轻一碰就碎,他尽量小心也控制不住最终化为草屑的结局。
沈棠见他还要捡,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坏了就坏了,我再给你编。”
是的。沈棠知道为何会看着那半只蚂蚱眼熟了,因为那就是他编的。因为不知道要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小朋友怎样的礼物,所以他就近薅了一把长草,编了一串草蚂蚱。
他以为,收到礼物的小朋友只会新奇一会儿,不久就会没了兴趣,扔到一边。
早知道他随手所做能被这样小心而珍贵的保存,他大概也会更用心的准备。
“四哥……”
沈棠拉着他起来。
“你手上有伤,我来收拾。”
沈棠动作麻利的将衣服叠好,和书本放在一边,将碎瓷片和尼龙手套、牛轧糖放在了空着的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