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呜咽,摧残满山荼蘼花,日夜不休,仿若末日。
胜三睡到半夜,完全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听着风声,雨声,雷声,心惊肉跳。
惊鸿巅太大,房子太大了,她起身摸摸索索地出去,又找不到阙浮生,便挨个屋子去摸,终于在一个从来没人去的屋子里听到了小声的呜咽。
是小八?
她推门进去。
眼睛看不见,却感受得到里面亮着灯,人在哭。
“小八?你怎么了?内个……,万丈红呢?我找不到他人了。”
官城锦抹了把哭红的眼睛,有些倔强地抬起头,“这里是四哥以前的房间,这么晚了,小师娘怎么来了?”
“啊……,抱歉,我不知道,我只是想找个人说几句话……”
胜三想要退回去,但是出于好心,又停住了。
“小八,你……,哭了?”
“我没有。”官城锦用力扁着唇否认。
胜三宽慰他道:
“嘿嘿,你别不好意思,要是害怕外面的雷声,我就陪你一会儿,其实,我也……挺害怕的。反正你师尊也不在,咱俩先做个伴儿?”
胜三只有一根直肠子,官城锦已经习惯了。
他看看她,“那……,小师娘进来吧,外面凉。”
“哎。”
胜三开心,进屋后,自己摸了张椅子,规规矩矩坐下。
官城锦不哭了,在灯下写着什么。
胜三觉得好无聊,“对了,小八,你这么晚,在忙什么?”
官城锦目光一凛,抬起头来,盯着胜三看了半天,仍然不放心。
于是起身,来到她面前,手掌晃了晃,见她灰色的双眼并没有半点反应,才道:
“没什么,写封信而已。”
“哦,呵呵。”胜三鼻翼动了动。
她眼睛看不见,其他感官就尤其灵敏。
小八身上,为什么会有种奇怪的硝火味?
官城锦回到灯下,继续写那封信,一笔一划,写得极为谨慎,时时对着面前几张陈年的笔迹临摹,稍有不对,又揉掉重新写。
外面风雨呼啸,雷声狂暴。
他们两人,一个不知道说什么,另一个似乎心情不好,并不想说话。
胜三终于憋不住了,又开口道:“小八啊,你有没有听出来,外面的狂风,好像在哭喊着什么?”
“什么?”官城锦笔尖一滞,抬起头。
“它好像很痛苦,就像一直在喊‘执安,执安啊……’。”
官城锦本已红透了的眼圈,立时氤氲了一层,看不清了东西。
他抹了一把眼睛,“没有,是你听错了。”
“哦。”
胜三见他并不太愿意搭理自己,觉得好无聊,又不好意思再打扰,就站起来活动活动腿脚。
她自从发现官城锦身上奇怪的硝火味,就心中画了个问号,这会儿,忍不住又向他那边挪了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