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方毓果然没喝出来,几杯后就有些上头了。
他微醺后不再故意端着,和平时有些不大一样。
那双永远笑眯眯的精明眼睛微微湿红,呆愣愣地望着石锅上升起的袅娜烟气。
薛羽一边觉得自己师兄有点惨,一边又有点忍不住。
一面之缘的老婆揣崽上门,但其实是为了让颜方毓给他生猴子……啊不,是兔子。
实在是有点……噗呲。
“唉,别难过了二师兄,”薛羽勾上颜方毓的肩膀,那手里的酒杯跟他的碰了碰,“不是有那句话吗,就算你七老八十了,在父母眼里还是个孩子。”
“天衍宗是你永远的家,我师父是你永远的妈!”
“不过儿大还是要懂避嫌,怀里就算了,你就趴他肩膀上哭一哭吧!”
岑殊端酒杯的手顿了顿,凉凉觑了薛羽一眼。
颜方毓反驳:“我没哭!”
“好好好没有没有……”
颜方毓把酒杯砸在桌面上,控诉道:“我就是……我待他掏心掏肺,到头来他却只是看上我这张脸!”
薛羽的贴心只能维持一秒,还是没忍住缺德道:“还馋你身子。”
颜方毓瞪他:“薛小豹别以为你现在仗着有师尊撑腰我就不敢削你!”
薛羽松开他的肩膀,嘤咛一声倒在岑殊怀里,泫然欲泣道:“师尊尊,你看师兄他凶我。”
颜方毓怒:“演的吧!”
薛羽:“演的怎么了?人生如戏不能演吗后面忘了……总而言之退网!”
岑殊把酒杯放在桌面上。
“嗒”地一声轻响,打断了两人没营养的小学生吵架。
他淡然的目光看向颜方毓:“还有其他事吗?”
颜方毓不说话了。
就红着眼睛在坐垫上赖着。
薛羽悄悄抠抠岑殊手心:“哎呀别这么凶呀,师兄失恋嘛……”
岑殊:“优柔寡断。”
他说话时没避着颜方毓,后者好像是听见了,但也没有反应。
薛羽连忙拽了拽岑殊垂下的鬓发,让他把头低下来。
“是是……您老人家多干脆,向来是我不听话直接炒一顿就好了。”薛羽低声咬着他的耳朵。
岑殊折着颈子,长长的墨发缎子似的垂在两人身侧,围拢出一片小小的空间。
他配合地也贴在薛羽耳侧,轻轻说道:“先吃饭。”
薛羽还没应答,余光却看到,本来坐在旁边呆呆放空自己的颜方毓忽然一甩袖摆,召出一面遥觑镜。
薛羽一下精神了。
“你看啥呢?”他凑过来瞧热闹,“——啥也没有啊?”
遥觑镜内,赫然是因果课教所后院的画面。
两人的寝殿门口空无一人。
“他怎么不在……”
颜方毓的语气茫然中透着点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