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延庆愣了愣,将细铁杖搁在床边,坐下身子,才能伸手将段誉抱起来,他动作生疏,不知如何哄孩子,呆里呆气,白凤忍不住“扑哧”笑出声儿。
“大段,你为什么不喜欢抱誉儿。”她抿了抿唇,继续说,“也不喜欢抱我。”
段延庆闻言怔忪,半晌才道:“我身子不便,做这些事,总……”
“你自卑吗?”
“没有!”段延庆反驳的很严肃,“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白凤莫名其妙被他吼了,有些委屈:“意思就是你不喜欢我和誉儿了?”
“……”
段延庆觉得他被打败了,被这个智商低弱的女人。
他忽然伸手握住白凤的手,叹息道:“我若不喜欢,你就不会出现在此处了。”言下之意,他早就该杀了这个傻兮兮、蠢呆呆的家伙,当初不仅抢走他贞操,还把他折腾的差点死了,最后还无情的抛弃了他,点点滴滴的旧账算下来,白凤不知该死多少回。
白凤虽然不懂他字面上的意思,但听得出他是喜欢自己的。于是像只猫儿似的腻在他身边,甜滋滋的笑道:“知道大段喜欢小观音,小观音也喜欢大段呀。”
段延庆沉默寡言,白凤就在他身边叽叽喳喳的表白,说了一通之后,问:“对了,大段,我离开之后,你在干么呢?”
“我醒来没看见你,自然猜到你弃我而去,倒也不以为意。”段延庆说道此处有些心虚,“后来我养好伤势,逃进深山之中,苦练一旁门功夫和腹语术,才有今日造化。”
白凤摸摸他头发,想到他贵为太子,却沦落成如今这般的模样,心里怜惜:“真可怜。”
“没甚么可怜,都是个人万般造化。”
“可是大段,你的伤是从哪儿来的呢?谁是你的仇人?”
段延庆道:“自举国大乱,我从宫中逃出,一路上受杨义贞部下追杀;新帝登基后,又有无数谄媚之士妄图取我人头博新帝欢心,明处暗处,仇敌无数。有一日,我途经湖广道,遇上强仇围攻,虽然尽歼诸敌,自己却已身受重伤,拖着残破之躯来到天龙寺,唯一的指望,是要请枯荣大师主持公道。”
白凤问:“枯荣大师是谁?你确定他不会害你么?”
“枯荣大师是我父亲的亲兄弟,是他亲叔父,是保定皇帝段正明的堂叔父。枯荣大师是有道高僧,天龙寺是大理国段氏皇朝的屏障,历代皇帝避位为僧时的退隐之所。”段延庆顿了顿,仔细回忆,“我不敢在大理城现身,便先去求见枯荣大师。可是天龙寺的知客僧说,枯荣大师正在坐枯禅,已入定五天,再隔十天半月,也不知是否出定,就算出定之后,也决计不见外人。他问我有什么事,可以留言下来,或者由他去禀明方丈。”
白凤接口道:“但你不敢吐露自己的身份?”
“不错。”他想到那日场景,叹了口气,“我当时只想站起身来,在菩提树上一头撞死了,但全身乏力,又饥又渴,根本连自尽的力气也没有。”
“大段,幸好你没有死。”白凤有些羞涩的低头,问,“那那那,我是怎么和你春风一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