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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8 章 陆拾柒(第1页)

青隐跟个血人似的落到了地上。她慢悠悠起身,回头。巨大妖兽——秘境之主的命门被贯穿,那处出现了一个十分清晰的巨大豁口。它的笑声戛然而止。像是突然被人摁下了暂停键,秘境之主突然僵在那里一动不动。半晌,它收敛起了咧到了耳根的笑容。它低下头,抬起手,摸了摸自己方才被一击贯穿的洞口边缘,突然笑了一声。它缓缓转过身,看向身后已经浑身都被血浇成落汤鸡一样的青隐。秘境之主问她:“你……是谁?”青隐回答:“陨仙秘境之主,青隐。”此地的秘境之主那双灰白的双眼里突然多了几分怅然。它悲凉一笑,喃喃道了句“果然如此”。而后,它双目一闭,身形向后一倒,轰然倒地。青隐甩了甩沾满鲜血的袖子,又闻了闻上面,露出一股嫌恶的神情。妖兽倒地,钟隐月还有些不安。他持剑上前去看了看,确认这只秘境之主的妖兽确实已死后,松了口气。他起身回头,道:“死了。”原本骨头紧绷着的白忍冬也松了口气。心安之后,他便一屁股坐了下去,瘫软在了地上。“真是吓死我了……”他说着,又突然想起了什么。愣了一愣后,白忍冬猛地睁大眼,又赶紧连滚带爬地爬起来,跑向那边早已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邱戈,嘴里大喊:“邱师兄!”钟隐月侧头看去,才看到邱戈的惨状。他整个人都陷在地里,浑身滚满泥土又鲜血淋淋,露出的半截手腕没一处好的,下半身的两条腿弯曲成了极其怪异的弧度。一看便是断了。钟隐月怔住,看得心惊肉跳。秘境之主死了,他也才有心思看一眼四周情况。见到这番凄惨光景,钟隐月心头惊得突突直跳。怎么会这样?钟隐月心中惊惧。原文中,这个秘境篇虽然惊险,受了重伤的人也不在少数,但都只是皮肉外伤而已,最严重的也不过是瘸了几天的腿破了几天的相,从未有人伤得如此……他都想不到形容词。白忍冬跑了过去,跪在地上,把邱戈从地上翻了起来。他整张脸都满是鲜血,血滴滴答答地从脸颊上滚落下来。钟隐月虽然很不喜欢他,可他伤成这样,这会儿心中也是忍不住疼了几分。他刚要张嘴关切,一旁传来一阵脚步声。“邱戈!!”是乾曜长老的声音。钟隐月一偏头,见到耿明机和云序长老都一起来了。乾曜门这边已经一片狼藉,甚至地上还有一具无头尸。耿明机看到此情此景,好悬没两眼一翻晕过去,钟隐月都看到他眼角抽搐地翻了半个白眼了。他冲进洞路里来,跑过来翻起邱戈,抱着他急切地呼唤几声,又猛晃了好几下,已经毫无声息的邱戈才终于在他怀中微微转醒,气若游丝地呻吟了几声出来。耿明机大喜过望,两眼通红起来,都流出了两行眼泪来。他慌乱地用袖子抹了抹,直吸鼻子。白忍冬跪在一旁,怔怔地看着。“师尊!”钟隐月收回目光,往旁一扫,他门下的人也都跟着来了。苏玉萤压低声音唤了他一声,小跑到他身边,躲到他身后,心里发怵地看着周围的一切,小声询问:“这是……怎么了?”“说不好。”钟隐月说,“反正现在的情况不太正常。”他说着,看了看那处被落石堵住的路,又往后看了看另一边向里延长着的,还十分仄长的洞路。钟隐月脸色更难看了。他看明白的事,青隐不会不明白。青隐也缓步走了过来,道:“这很不对。”“是啊。”钟隐月说,“这不是秘境之主的地方。”苏玉萤没明白:“哎?”“照理说,每一条洞路走到头之后,才会是秘境之主的所在地。”钟隐月解释道,“秘境之主的所在地,会有镇压这万年秘境的珍稀法宝,一般来说便是仙剑……可这处哪儿都没有剑的影子,想必是这秘境之主自己出来了。”青隐擦着脸上的血:“这就很奇怪,秘境之主一般绝不会走出终焉之地。”终焉之地就是秘境之主的所在地。钟隐月皱紧眉,望着眼下的一片狼藉,沉默几许后说:“这次秘境之行,问题有点多。”他说着,偏头望了眼站在洞口那处的沈怅雪。沈怅雪正脸色难以置信地望着这一切——跟其余人惊疑不定的神色不同,他眼神虽然同样诧异,可那是一种很难说清的诧异。像是有人下了一盘棋,却没想到棋盘面会失去控制到如此地步。钟隐月看向系统。系统的警报解除了,面板恢复了正常,又开始迅速计算接下来的剧情。乾曜宫受了重创,秘境之主也已经死了。其余山宫的人去到了终焉之地,却没人能拔下剑来。按着系统的任务要求,钟隐月让耿明机待在原地等着,自己带着人再次前往终焉之地,让白忍冬上去拔了剑。毫无意外的,他一点儿不费劲地就把那柄在书中从头陪他到尾的苍然剑拔了出来。他拔得懵懵的。拔出剑来后,就站在原地握着剑柄,愣愣地看着钟隐月。钟隐月丝毫不意外他能拔下来。剑一拔下,四周山洞之景色立刻烟消云散,乘风消失。四周变作了一片荒野,之前大作的狂风也随之消失不见。剑已拔,秘境就算作被封印,所以消失了。身边许多长老都立刻面向钟隐月,作揖恭喜他门下弟子拿下了这个万年秘境的顶级法宝。钟隐月挥了挥手就当谢过,转头就对掌门说:“既然把剑拔了,就快走吧,乾曜师兄那处出了大事。”他简单把事情说了一二,上玄掌门立刻大惊失色。一行人连忙去寻了耿明机,而后速速离开,急匆匆地回了天决门。秘境结束得乱七八糟,结束与没结束别无两样。回了天决门,一下马车,钟隐月急匆匆地就朝着乾曜山去了。他没听到白忍冬在他身后急急忙忙叫的一声“师尊”。钟隐月跑远了。白忍冬讪讪收回手,神色难看。他又回过头,看向沈怅雪。沈怅雪正望着钟隐月离开,神色发暗,瞧着很不开心。感受到了他的目光,沈怅雪一低头,和白忍冬对上了眼神。一看见他,沈怅雪立刻眼神阴冷下来,朝他笑了一下后,回身就离开。“师兄!”白忍冬叫住了他。沈怅雪脚步一顿,回头看向他。温寒几人这会儿也都正望着钟隐月离开的方向,内心多有不安。白忍冬这一句话,将他们几个的目光也拉了过来。“师兄,”白忍冬厉声说,“师兄为何加害于我!为何……为何将我的剑锁上!”其余几人立即面露惊骇,看向沈怅雪。沈怅雪背对着他们所有人。此话一出,他亦回过头,一种白忍冬从没见过的怔愣神情出现在他脸上。沈怅雪问他:“你的剑被锁了?”“?”白忍冬猝不及防,也迷茫地眨了眨眼,“是……是啊。”“什么时候?”

“……?”沈怅雪看着是真的不知道,白忍冬更迷茫了。-回到天决门,白榆长老立刻被耿明机拉了过去。为了救邱戈,他在乾曜别宫里进进出出了好几次。听来传话的弟子说,耿明机守在门口,急得团团转。钟隐月后来被传唤到了上玄山宫里,被掌门摁着讨论了半天这次秘境之行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一个多时辰后,邱戈被药修长老的白榆长老拉回了一条命。耿明机喜极而泣,来到山宫里面时,两眼还是红的,直抹眼泪。钟隐月突然看得想笑。他端起茶杯来,喝了一口。耿明机看他就浑身来气,见他笑起来就骂:“你又笑什么!”“没什么。”钟隐月淡淡道,“只是我见师兄能为了门下弟子这般掉眼泪,不知若是沈怅雪没到我门下,日后也遭受如此命悬一线的事,师兄是否也能掉两三滴眼泪呢。”耿明机很明显僵了僵。他没回答,只挥了挥手说了句“都是些无用的假设”,就坐下了。钟隐月也未追问深究。答案都写在剧情后期了,他知道耿明机不会的。耿明机一来,主动将事情一说,门中的长老们也把事情捋顺了些。在钟隐月看来,事发无数蹊跷,但整理一下便能捋顺一些——不过是数只妖兽袭击,匆忙之际,沈怅雪和白忍冬又被莫名传送消失。沈怅雪虽是在不远处找到了,白忍冬却不知为何被传送到了乾曜门。而后,便是耿明机顶了沈怅雪遭了落石的坑,被迫与乾曜门分离,跑到了钟隐月这条路上。再之后,是秘境之主不知为何主动走出终焉之地,跑到乾曜门的路上,重击了弟子。因为耿明机不在,乾曜门弟子便重伤无数,甚至出了死人。死者为大,钟隐月不再嘲讽他,摩挲着杯壁思索。“这些事,颇为蹊跷,又实在恐怖,绝不是我门中之人所为。”灵泽长老说,“驱使秘境之主可非常人能行之事。若是要做这些,他必定得是实力极为高深的大乘之人。虽说只是猜想,但是掌门,我猜是有歪门邪道的上乘修者在暗中算计。”上玄掌门悠悠抬眸:“比如?”“比如,那魔尊。”灵泽长老说,“他前些日,不就已经来过了我天决门吗?他当时未能战胜玉鸾师弟。虽说他向来不在意输赢,可心中到底是会有不服的。”“师妹言之有理。”广寒长老点头,“况且,他那日都已经说了,不介意再次开战……掌门,说不定他是想借此重伤弟子,激怒我等,找个理由再次开战!”上玄掌门觉得有些道理,抚着下巴道:“的确……若是他,驱使那只秘境之主也并非是全无可能……若是如此,他近些日肯定还会有动作。”……长老们聚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说了一晚上,也没得出什么好结论。有人说是魔尊,又有人说魔尊用不上等到秘境,且在秘境里做这些手脚极为麻烦。魔尊是个很怕麻烦的人,所以断不会是他。可除他之外,鬼王又在闭关,妖后又不知所踪,更是无人能做这些。于是又有人说是妖鬼两道之人的手下。说法乱七八糟,简直众说纷坛,各方都说得很有道理。这样下去没完没了,于是掌门先遣散了众人,打算日后再去那秘境之地探查探查,看看还能不能找到些蛛丝马迹,到时再做定论。秘境虽说已被封印,但残留的法术应该还有。就这样,长老大会散了。在上玄山宫里开了一下午会,坐了一个小时,钟隐月腰骨酸痛。他锤了锤后腰,走在回山的路上,心中还是不宁。他猜到白忍冬被传过去是沈怅雪做的了,可在此之外所有的事,应当都不是沈怅雪能力范围内的。他还只是元婴期。秘境之主这般万年的灵妖物,别说钟隐月,登过天的青隐来做都难之又难,沈怅雪不可能能隔着两条洞路对它使用什么法术,让它出来重创乾曜门。况且乾曜宫都出了被拧下脑袋的死人了,这么血淋淋的恶事,他应当也是做不出来…………钟隐月心里琢磨着,始终放不下心来。他从上玄山门前御剑而起(),在夜色里落到了玉鸾别宫前。他收起剑?[()]?『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走到沈怅雪的宫舍前。他敲了两下门。很快,门被打开了。沈怅雪只身穿一件里衣,披头散发地立于屋内门后。看见钟隐月,他原本就温和的面庞立刻又柔软几分,弯了弯眼睛笑起来:“师尊……!?”叫都没叫完,钟隐月突然推了他一把。沈怅雪被他推进屋子里。钟隐月回身关上门。他速度极快地把门匆匆上了几道锁,接着转过头,按着沈怅雪,将他往后推去,一直推到了床榻上。钟隐月按着他的肩膀,将他摁倒在了榻上。“话说在前头。”钟隐月跪在他身上,“我的确支持你复仇,只要是你干的,我完全可以当你共犯。”“但是,沈怅雪,我这个人最讨厌的就是背叛。”“杀人越货放火抢劫,我什么都可以陪。”钟隐月压着他,身子往下倾,头慢慢低了下去,“但是,不可以骗我,也不能瞒着我利用我。”沈怅雪睁大一双眼睛,眨巴了两下,无辜极了。“所以,我现在只有一个问题问你。”钟隐月说,“你干了多少。”沈怅雪噗嗤笑了出来。他被钟隐月摁着肩膀压着,面上神色却慵懒放松,双手都往上随意放倒着,仿若丝毫没受到威胁。沈怅雪歪歪脑袋,语气无奈道:“师尊怀疑我。”“一开始没想怀疑。只要别人不说,我这辈子都不会想到你头上的。”钟隐月说,“我也很无奈啊,怎么偏偏是你呢。”“是谁告诉师尊的呢?”“青隐师姑。”“那可头疼了。”沈怅雪笑笑,“我真弄不过她。”“你还想弄她?”“别把话说得那么难听嘛,师尊。”沈怅雪说,“看得出我没安什么好心,又总能跟师尊精准告密。这种人若是在,我得想办法哄骗哄骗,教他日后别总将我说得那般无赖。若能跟师尊吹耳旁风,便多吹些好的……比如,我是只干干净净又命很不好的小白兔子。”“那个我知道,不必你劳烦别人来吹风。”钟隐月说,“你别把话题拐走,说正事。”“啊,对对,说正事。”沈怅雪笑着点点头,“师尊想知道,我说便是。今日秘境之事,我只做了一件事。”“什么事?”“自然是把白师弟送去乾曜长老的地方。”沈怅雪说,“今日,我只做了将白师弟送去乾曜宫这一件事。我并未锁他的剑,也没有召秘境之主出来,我还没有那般的实力。”“将他送去,我也只是想让乾曜长老见一见他的修剑天赋。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有惊人天赋的剑修,更何况长老落到今日这个下场,他自然急着出头,更缺真正能触及剑仙之名号天赋的弟子。”“况且,我也不会做将秘境之主召出()这般事。我就是能做到,也不会的。”“我的确恨邱师弟和窦师妹,但也不至于要杀之而后快。毕竟若真论起来,他二人也只是嘴上过分了些,并未真对我做过什么。那两个脑子不灵光,乾曜长老教些什么乱七八糟的都信,都奉承。”“恨是真的恨的,可我如今还不知想让他们如何偿还我。我只是想让他们知道我有多痛苦,只是还不知道该如何做……但总之,我没想过让他们今日就死在这秘境之主的手上。”“话又扯得远了。总而言之呢,师尊,我虽是恨,但也不至于残暴到今日秘境这般如此。”“也如师尊所见,我的确不是什么干干净净的人。我有心魔,也恨许多人,但眼下最想要的,还是早日将白师弟送出去。那可是此世主役啊,万一又抢我的师尊怎么办?”沈怅雪说着说着,抬起手来,投降一般可怜兮兮道,“师尊,我若骗你,便教我明日就被带回乾曜宫,再去日夜罚跪受打,睡那发霉的柴房。”钟隐月撇撇嘴:“你真没骗我?”沈怅雪又委屈巴巴起来:“真的没有。师尊,我从不做太过分还给师尊添麻烦的事的。”他瞧着不像说谎,且又搬出了这番委屈的神色,钟隐月一时无可奈何。钟隐月是相信他的,也自知今日这些,多数与沈怅雪都没什么关系。于是他松开了摁着沈怅雪的肩膀,缓坐了起来。果然如此。他想,今日这些事,果真还有另一个更残暴的在背后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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