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祖母来了,祖母将我护在了羽翼之下,送我去了斜云山学武,远离陈家。
在家中学武,在斜云山学武,两者全然不同。斜云山,苦,累。可能正是因为如此的转变,我变得沉默寡言,再也不愿意对不熟悉的人多说话了,就连我熟悉的师傅,师弟云斌,也不过是只言片语。
生活虽然平淡,但是很安稳,一切都在我二十岁的时候有了转变,但这个转变是好的。
长公主晏溪带着自己的贴身随侍一块来了斜云山,那一日是我第一次见到她。那时她十五岁,和长公主同岁,跟在长公主的身边已经十年了。
我喜欢在人少的地方练武,故而我选择了在后山竹林之中。
“喂,喂……”翠柳远远地就看见了这个在这里不停练剑的人。前几日跟着长公主拜会掌门的时候就看见了这个人,这个人是掌门的弟子,不是那些贼人。
翠柳没有带着防备,小跑着就到了陈铭的面前。看这人纯良,一点心思都没有,陈铭连忙将自己的长剑收进了剑鞘之中,防止伤了面前这个人。
翠柳指着面前的这个闷葫芦,好像这么几天来,就听见这个人叫过一回师傅,若是没有这一声,怕是真要以为这个人是个长得好看的哑巴了。
虽然一直在宫里面生活,但是长公主一向为人亲厚,尤其是对贴身伺候的人,更加好,完全没有主仆之分。翠柳也没有身为婢子的自卑怯懦,不讲什么男女大防,直接凑在了陈铭的身边,一副好朋友的模样问道:“喂,你叫什么名字。”
我咽了咽口水,若是平常的人,我应该会直接离开。但不知道为何,我握紧了手中的剑,本能地想要逃避与她说话,将脸都背了过去,不愿意对上那双眼睛。
“你叫什么名字?”她凑在我的面前,叽叽喳喳地不停说话,将自己的家门全部告诉了我。如此的做派,更加让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了……
许是看出了我不打算回答她问题,她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恹恹的。我更加不知所措了,不知道应该怎么去表现我的善意,也不知道如何让她开心起来……
“这附近有没有兔子,我想给我家主子打一只兔子吃。”
这是她这回来的最主要的目的,她在我的面前绕着圈圈,问了我三遍这个问题。我的双唇颤动,在她准备离开的那个档口,我终于奋力地挤出一个“有”字。
她明媚的笑容又浮现在了脸上,直接拉住了我的手臂,另外一只手指着好几个方位。“这,这,还是那,兔子一般在哪里啊?”
我低头看着她的手,不知道为何,我觉得我心里面不排斥,甚至是有一些想笑,很是欢喜……
我指着一个方向,磕磕巴巴地说道:“我……我带你去……”
“好啊。”
她欢喜地应下了,没有一点的防备之心。其实我在斜云山一向吃素,虽然说常在后山练武,但也不会特意去注意兔子,所以我并不知道兔子应该在什么方向,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兔子……
我带着她往林子里面走的时候我还在心里面默默地祈祷,这个方向一定要有兔子才好,总之我不想叫她失望。
走了两刻钟的时辰,不负我的祈祷,竟然真的遇见了一只肥肥的灰色兔子。没有任何□□,网这种捕猎工具,我们两人,就这样在林子里面追起了那只灰兔子。
准确地来说是她在我的身后一直指挥着我,虽然说过程有些狼狈,至少我最后抓住了兔子的两只耳朵,将它一下子拎了起来。
她笑起来的样子甚是好看,直接从我的手上拿过了还蹬着腿的兔子,嘿嘿地笑了起来,与我说了一声多谢就直接跑掉了。
我站在原地,看着她跑远的背影,看着一点一点消失的背影,嘴里面呢喃了好几遍,“我叫陈铭……我叫陈铭……我叫陈铭……”
本以为只有长公主离开的时候我才能再在近处看她一眼了,但没有想到抓兔子的第二天,我就被师傅叫了过去,与师傅坐在一块的是长公主,站在后面的是向我扮鬼脸的她……
师傅与我说了两句,就是长公主需要找一个贴身随侍的人,而我,正好被长公主看上了。
师傅与她都走了,大殿里面只有我与长公主两个人。长公主问我愿不愿意,改名换姓,以后就只能代表长公主府行走,脱离本家,离开斜云山。
前面的几句我都可以毫不犹豫地答应,但是最后一句我迟疑了一下,但又想到那只兔子,又想到她的笑,我郑重地点了点头。
从那日起,我没了陈姓,没有了名字,只取了一个简单的代号,司剑,意为长公主手中的一柄利剑。
出了斜云山,到了长公主府,所有的一切对我来说都是陌生的,我只能握紧了我手中的剑,挡在了所有对长公主不利的人面前。
在长公主府待了一个月,我才知晓原来她也是会武的,会使剑会使鞭。我被长公主送进了暗卫之中,用了两年学习暗卫的所有知识,待我再回来的时候她好像是全然不在意这两年的变化,只当我是昨天出去了,今天就回来了,一下子就凑在了我的上前,拉住了我的胳膊。
她的身后有一条小尾巴,叫民生,我不喜欢,但我不会轻易地去表露出来。
“司剑,长公主有没有交代你做事?”
她凑在我的面前叽叽喳喳的,我一时羞窘,好半天才挤出了两个字“没有。”
“那你是想待在长公主府里面,还是被长公主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