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晏溪久久不说话,周生生虽然看不透晏溪的意思,但是应该是不愿吧……
不愿意看晏溪尴尬,周生生主动开口缓解一下气氛,“我前几天从书房之中拿了几本书回去,还没有看完呢,今夜就先回西暖阁看书了,公主好好安歇吧。”
真是的,明明想要,还要找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听到周生这么说,晏溪有些气闷,点灯就这么难为你,哼……
还不待周生说告退,晏溪一拂袖,直接扬长而去,只留周生一个人站在原地,在风中凌乱。
呃呃呃……明明是你不想点灯……我都帮你说了,你怎么还生气……
晏溪有些生气,却又觉得完全没有必要要生气,只能砰的一下关上了内室的大门,发泄着心中奇奇怪怪的怒气。翠柳自觉不好,识趣地退了出去,只留下公主一个人在房中。
晏溪坐在床上,气息因为生气有些气闷。忽的一抬头,就看见墙上高悬着的剑,一切并没有和之前有所不同,但是剑柄上的剑穗一下子入了晏溪的眼。
晏溪走了过去,将剑穗取了下来,放在手心处细细摩挲。同心结啊……
心中的火气好像一下子消散,反而是多了一分暖意。
靠拢
公主府一片祥和,宫里头气氛就不似长公主府这么轻松了,反而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陈允平看着手底下被打得只能出气不能进气得四个人,急的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如坐针毡。这四个被打得不成人形之中有两人正是那日看守观文殿却玩忽职守的,另两个则是有事告了病假的。
陛下准许的调查所有自策论呈递进宫起自今日的进宫人员,但是人员数量庞大,怎么能够轻易查清楚。况且进宫的人员多数身份金贵,也不能强行去排查,只能从这四人身上着手,看看能不能知道什么有用的信息。
“到底是谁指使你们的!”陈允平叹了一口气,这才短短几天的时间,他的眼下已经全是乌青,黑发间夹杂的白发也比之前多了许多。
等了半晌的时间,还是没有一点声音发出。陈允平背过身去,闭上了眼睛,抬起手,又放了下去。总是要有人来承担陛下的怒火的,宁错杀,不放过……
“杖毙……”
听到这样的指令,旁边拿着棍棒的人明显也是一愣,陈大人一向是对下属亲厚,平易近人的人,是难得的好官,今天竟然是要直接杖杀。
另外三人已经全部行刑完毕,他们可不会管陈大人平常的为人是怎么样的,军令就是天。只有楚衍还一副不作为的模样呆傻着……
时间好像是停止了几息,一道微弱的声音响起,“我……我……说……”
幸好没有动手……
陈允平急切地凑了过去,只想在这微弱的声音中听到一丝线索。
“属下……属下……一时……被猪油蒙了心……对不起……对不起……大人……”一阵痛苦的脸色过后,一口血水被吐了出来。
陈允平有些着急,半蹲在地上凑在那人的嘴边。线索马上就要被问出来了,绝不能断,绝不能断……
“快说,究竟是谁!”
“属下……不知道……他是谁……只知道……他的身上戴着一块玉佩……是……是……明安……驸马的……”还没有说完,这人就断了气。但已经足够了……
陈允平站了起来,看着已经死去的四人,鲜血还在一滴滴滴落在青石砖地上,但对陈允平来说,这四人已经是无用了,死人身上的秘密还要活人去查。
“将那三人送回家乡,葬了。拿本官的三月俸禄,算作他们的帛金。”陈允平对那三人都是本着一种惋惜的态度,虽然并不知道那三人是否是参与了进来,但是那宁死不屈的样子才是大齐男儿该有的骨气。
陈允平阴鸷的眼神随意地看向这招供的人,虽然没有盯在自己的身上,但楚衍也感受到了陈大人平和待人以外的一面,手段狠辣。
“这个招供的人送到乱葬岗,除了他御林军籍,三代不可从军。”御林军不需要这样的孬种。
“柏川见过端王爷。”林柏川一袭黑色长衫,衣衫之上绣了简简单单的凤凰花图样,手中常拿的那一柄折扇今日也没有带在身上。弯腰躬身对着面前人行礼,完全没有一开始的张扬顽劣。
晏霖一身橘红色常服,长发用一个简简单单的竹簪子插着。身为一众皇子之中的长子,身上自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威严,倒是有些像陛下。
晏霖的眉毛浓密,眼睛也是炯炯有神的,仿佛是一下子能将人心看透。偏生那嘴角微微上挑,让整个人都添上了一种书生的温婉之气,没有那般强势的感觉。
晏霖虚扶了一下林柏川,实在是没有想到林家人竟然是会来单独拜见自己,尤其这个还是林家这一辈的嫡长子。
“林少爷是为何而来?”晏霖拂袖对林柏川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随后自己坐在了主座之上。左手手肘撑在左腿上,右手虎口处搭在右腿上,用看似随意实则打量的眼神一遍一遍扫视着面前的人。
林柏川此次前来就是为了向面前人投诚,自然是也不想在他的面前虚与委蛇,反而是更加容易横遭猜忌。
林柏川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神示意着晏霖周围的侍人。
虽然不知道林柏川究竟想要做什么,晏霖还是一个手势屏退了左右。
看着大门被慢慢地阖上,林柏川直接从位子上起身,跪在了晏霖的面前,双手合并,头重重地磕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