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远将军老泪纵横从众人中出列,先是言简意赅说了自己儿子的罪过,不过都是四两拨千斤般揭过。
没等旁人说些什么,便跪倒在地嚎啕,说齐啸昨天在大街受辱,回家后便自撞梁柱,若不是他家夫人极力拉着,此时已经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不管之前威远将军说什么都抱着几分看戏的大臣们,在听见这话之后,大家都脸色一变。
就连高台之上的汉宪宗也顿时脸色一变,面上担忧:“爱卿之子如今怎样了?”
这话完全是多余,威远将军都说了差点白发人送黑发人,说明儿子肯定没死。
不过汉宪宗如果不是这般姿态,如何表达自己对臣子家里的关心?
不论威远将军心里怎么想,至少面上要做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以感激皇恩浩荡。
汉宪宗点点头,还来不及说些其他的场面话,就见平素与威远将军交好之人面露愠色,出列道:
“陛下,公主与驸马鹣鲽情深,但是齐啸好歹也是朝廷臣子,公主如此羞辱朝廷之人,实在是不妥!”
此人不仅与威远将军交好,而且恰好还是言官。
言官这帮老骨头本来就让人头疼,历代帝王都不愿意惹到这些硬骨头。
毕竟他们是真的天不怕地不怕,又不怕大刑加身,又不怕掉了脑袋。
凡事只对得起自己手里那根笔,只对得起自己说出忠谏之言的那张嘴。
若是没有收到女儿的信,汉宪宗可能还会因为他的说辞而感到头痛,但是现在已经有了应对之言,汉宪宗说了当日种种。
看着威远将军和方才说话的言官脸色瞬间变了,汉宪宗才悠悠叹息:
“不是朕不体贴,实在是当日期齐啸在家,就说是生病了,没想到这治病症还去了怡红院,这朝廷上下所有的官员可都是受着百姓的食禄,现在被那么多人都看在眼里……”
话虽然没说完,但是听见这话的人都默默在心里补上了后半句。
大家心里什么都明白,齐啸早就面子里子都没有了,何必再去在乎他的名声?
现在最重要的是保住朝廷上其他人的清誉呀!
方才进谏的言官,此刻脸色苍白。
陛下拿出百姓们的话是什么意思?
这是在当众打自己的脸?身为言官,本应该清正,发言公允。
可自己刚才的言论却违背了百姓们的意愿,岂不是说自己不配待在这个位置上,德不配位吗?
他不知道陛下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只是难以掩饰内心的不安,便失了言官这一官位该有的底气。
瞬间显得有些焦躁不安起来。
这时候陆陆续续有大臣出列,燕酌在边上站着没有说话。
现在大家讨论的焦点就是他,他说什么做什么都在众人的目光之中,多说多错!
还不如就站在这里什么都不做,看看他们能商量个什么章程。
燕酌自己问心无愧,知道能做到如今的位置,都是他自己的真才实学。
就算陛下真的碍于大家的言论将他暂时贬职,他也有信心再恢复现在的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