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死者前面的布衣已经湿透,被鲜血染成暗红色,她护着肚子的手,指尖被齐齐削下,露出森森白骨和模糊的血肉,散落满地,血块已经凝结,她的腹部空荡荡,黝黑深邃,像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黑山洞,一团血肉模糊,依稀能看出婴儿形状的东西,冷冰冰,胞衣已经被划破,被戳成筛子的肉体已经看出去婴儿的本来面目。
顾承平艰难蹲在女死者面前,“有怪莫怪,等查明案情,抓到凶手,我们一定会替你们报仇。”
他的眼神坚定犀利,右手温柔地托着女死者下颌,左手抚上女死者额头,轻轻将她脑袋转到右边,露出左边脖子上的伤口。
顾承平眯着眼睛,左手掰开女死者脖子处的伤口,只有两根指节宽,已经瘀血,伤口整齐,但……
他用手指从伤口左侧滑到伤口右侧,明显左边比右边略高,而且伤口左右两边瘀血程度也不一样,左边瘀血程度明显比右边严重。
接过慕容博先生递过来的白布,顾承平小心翼翼替她们母子盖好,轻声吩咐身边的官差,“送她们母子去义庄。”
“是。”
走到屋外,邹欢弯腰捡到了什么,仔细端详。
“有什么发现?”
她将一小撮绒毛伸到顾承平面前,“这是鞑靼羊毛,燕姐有一件这种羊毛的裘衣。”
顾承平接过,阳光底下,白色屈卷的羊毛看起来脆弱不堪。
“这种羊的尾巴巨而厚,充满脂膏,可以媲美“熊白”,其毛可以捻线,用以织毡,皮可以为裘做衣帽,辽国盛产。”
慕容博先生补充道。
“邹欢,我记得你上次说,你们刚来应天府时发现了具尸体,有天兴会的烙印,不过是辽国人。”
“回顾大人,正是。”
顾承平点点头,瑞凤眼中看不出情绪变化。
“你带几个六扇门的人,暗中在应天府给我挨个挨个查,看有没有辽国人,或者与辽国人有密切交往的人,左撇子,会用剑,一旦有发现,密切监视,切不可打草惊蛇。”
“是,属下这就去办。”
处理完石磨村的现场,顾承平马不停蹄赶往发现尸块的湖地。
整片水域已经被官府的人用麻绳围起来,闲杂人等一律不许入内。
仵作蹲在地上捣鼓,正在验尸,刘知府用手帕捂着口鼻,站的远远的,表情嫌弃。
“刘大人,可有什么发现。”
见顾承平过来,刘知府连忙收起捂着口鼻的手帕,一脸愁苦,“回顾大人,下官已经派了三十个手下到湖里打捞,鱼倒是捞着不少,可是尸体却一块儿也没有。”
“有劳刘大人。”
谢过刘知府,顾承平直接来到仵作旁边,仵作戴着尉,正在仔细检查断腿,断腿在湖里泡了许久,已经肿胀脱皮,透明粘腻的人皮粘在仵作戴着的尉上,仿佛融为一体,再难弄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