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扶灵等了一会儿,公屏上依旧光秃秃的,没有回复。张扶灵只觉得自己一颗真心喂了狗,她把自己所有的事都告诉路明非,对方却连搭理都懒得搭理,这还叫什么朋友?
朋友不就该是你难过时他胡咧咧,你高兴时他给你泼冷水的家伙吗?
张扶灵简直恨得牙痒,如果路明非在现场,她非得把白手套砸对方身上,和他来一场赌上尊严的生死较量,虽然她其实并没有尊严那种听起来就很奢侈的东西。
她冷着一张脸坐在电脑前,数着秒,她倒要看看,路明非究竟打算什么时候回复她。
然后过了大概五六分钟,除了缴纳水电费之外一直就毫无存在感的座机突然响了起来。
张扶灵连跑带跳地冲到客厅,一秒都没带犹豫地就接了起来。
“你好,十八层地狱,请问有什么能为您效劳的?投胎请按1,咨询请按2,挂断请按井号键。”
电话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啊?上次不还是魔仙堡吗?”
张扶灵一下就认出了这个衰崽的声音,阴恻恻地说:“是啊,因为以前生活很甜,现在生活很苦,所以我悟了,人活着就是来受罪的,干脆一步到位直通地府,争取下辈子投个好胎。”
路明非卡了一下壳,心想你个无业游民,每天好吃懒做,吃了睡睡了吃,还有人养你,有什么可苦的。
张扶灵还在絮絮叨叨。
“我没事儿,我不过就是趁着家长出门把厨房炸了而已,我一点事儿都没有。你不用担心,不用给我打电话,我不会因为你不回复我就生气的。”
路明非咽了口口水,“我刚刚被我婶婶叫去修马桶了,不是故意不回复你的。所以……你家厨房炸了?”
路明非借住在叔叔家,他婶婶看不惯他,经常找他麻烦这件事张扶灵也知道,所以没有怀疑。
“啊对,炸了。”
“你在家搞生化实验?”
张扶灵顿了顿,没回答,转而问他。
“你是不是在仕兰高中念书啊?”
路明非愣了一下,心想好你个浓眉大眼的,你调查我,又想起高中里那些衣着光鲜亮丽的同学和列表里那个永远不在线的灰色头像,顿时嘴里发苦。
“你怎么知道的?”
张扶灵呵呵冷笑一声。
“你踏马的阶级的敌人!革命的叛徒!我今天去你们学校了!好有钱啊!上下学都是司机接送,人人都穿名牌,你小子还有一个开着法拉利的御姐女朋友!”
语气里的酸味比云南酸角都冲。
张扶灵想起自己只有四位数的银行卡和张起灵为了养她刚回来就跟着黑瞎子下地,忍不住悲从中来,怒从心起。
“请客吃饭!我要吃新月饭店最贵的菜!”
路明非只觉得自己比窦娥都冤,那场梦一样的拉风谢幕,是过了午夜十二点就失效的魔法,魔法结束他还是那个一无所有的衰崽,陈雯雯不是他的,小魔女也不会是他的,可还要被朋友拿来批判他。
“我借住在我婶婶家,买个五块钱杂志都得申请!新月饭店那么贵,你把我的肾拿去卖了都不值人家一个菜钱!”
张扶灵想着今天在仕兰高中见到的俊男靓女,衣香鬓影,豪车如云,又联想到人家小学就见过北极光,而她活了近一百年,别说北极光,激光她都没见过,忍不住流下两条泪水,大哭起来。
“为什么我不能认识一个富婆!能包养我的那种!我不想努力了!”
路明非哽咽:“……我也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