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了:“你那双眼睛我认识。”
我忽然想起了自己被老乔认出来的情况,再次笑出了声。
“你不是不来么?”
四眼低下了头,只说了三个字:“他走了。”
他说的是他父亲,那个始终被他报复着的人,那个男人的离开,像是切断了四眼和这个世界的最后一丝联系,让他再也想不到强忍着痛苦活下去的理由。
偏偏,他从车祸中醒了过来,还被包着脸。
然后魏组长给了他一次换个活法的机会。
四眼冲我张开了嘴,我却摆了摆手,没让他往下说,而是和颜悦色的说道:“把头抬起来。”
四眼刚抬起头,耳边就传来了我的声音:“记着,人可以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可要是在心里把头低下了,这辈子就再也抬不起来了。”
我没在多说,也没多问,安安静静的等着天黑……
……
夜幕降临,老街口岸处,十几台豪车同时亮着灯光照了过去。
我脱下了病号服,穿着西装,在夜风里最后一次回头看了一眼这片土地。
我好像听见了一首老歌:“风中风中,心里冷风,吹失了梦……”
那时,我身后的车灯处,央荣、布热阿、安妮、半布拉、哈伊卡、民生、白狼、老林、莱登、刘文正、曾阳、陆明山等人齐聚,在我的回身间,宛如一场盛大的谢幕典礼,用目光注视着我。
我却独自一人迈步冲着口岸走去,直到佤邦军冲我敬礼,高喊:“许爷!”的那一刻,我才真正体会到了这句话的含义。
那时,我一个人走过了口岸,没有身份、没拿护照,却在咱们的口岸边缘看见了背手等待的魏组长。在这个过程中,我低着头掏出了手机,给阮娇发了一个字——杀!
“许啊,真舍得么?”
“现在还有机会回去。”
这两句话就像是剜动我心中最无法隐忍的地方似的,将这几年的一幕幕都给刺激了出来。
我转过身,站在边境线上冲着闪亮的灯光再看过去的时,我发现我什么都看不清了,只看见拉我来的那辆车的车牌变成了‘0726’。
不对,我怎么会在这么多强光的遮盖下唯独看见那块车牌?
我明白了,这是我的决心!
我坚定的摇了摇头。
魏组长搂着我的肩膀走了过回去,在那台孤零零的奥迪A6车上打开了后排车门,从里面拿出一身衣服:“周爱国!”
我愣了一下,随后才反应过来,喊了声:“到!”
“国家鉴于周爱国同志对于边疆的贡献,特征兆你入伍!”
我看了一眼军装,上面的两杠一星的军衔我还是认识的……我知道,这身衣服就是我回国之后的保障、同样也是我的紧箍咒,一旦我穿上了这身衣服,日后的生活就完全不用操心了,同样,也绝不可能和西面有任何联系!
我看着这声军装,将兜里的手机递了过去,像是交出去了通天的权柄,而这个动作在我看来,却没有半分不舍。
在魏组长接过手机之后,我扔下句:“叔,等我一下。”
于是,我将双手放在嘴边拢音,冲着对岸高喊:“宁做我!岂其卿!”
“回头万里,故人长绝!!!”
风中风中,心里冷风,吹失了梦……事未过去,就已失踪,此刻有种种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