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
程愿笑了笑说:“会好的。”
虽然谁都知道是安慰的话,可程海说完听完,心中还是好了许多。
他抬手抹了一把脸,直视向程愿,又说了一些从前他未曾说过的话。
“程愿,以前的事……对不起。”程海说着又哽咽了起来,“但我知道,我最对不起的人是我爸。”
程愿也听不得有关爷爷的事,而且他和程海委实没那么多衷肠可诉。
他便只是说:“以前的事都过去了,满星岛随时都在,你随时可以回去祭拜。”
程海泣不成声。
程愿实在看不下去,推了几张纸给他。
待他再度平复下来,程愿主动起身,想说要不今天先撤?我去给你把费缴了吧。
不过他的话还未及出口,程海忽又冒出一句话,把他给钉在了原地。
“虽然现在这话说起来马后炮,也为时已晚。”程海忽而看着他,颇感愧疚地说,“但六年前一开始我真没想过要卖满星岛那房子的。”
程愿回头看着他。
“是一个女人找到我,额外给了我二十万。”程海回忆着,踌躇着看他,“对方的意思,是想要你无家可归……”
“什么?”
满星岛的房子一直是程愿心里的一块创伤和遗憾,那里承载着他和爷爷全部的回忆和过往,但他没有能力保存下来。
也确实是从这个房子的归属一度消失开始,程愿没了容身之地。
这件事也差一点成为当时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可除此之外,他除了认为是程海心有不忿故意为之以外,程愿从未曾做过他想。
即便是此刻听来,他内心也难以控制地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女人?
程愿微蹙下眉,显然是意料之外:“什么女人?”
程海解释说:“她当时突然找到我,说让我把房子卖给她。”
程海入赘的那个家庭虽是燕城本地户口,但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家,二十万再加上卖房子本身的钱,对当时的他来说真的不少。
况且他当时本身就对程树生和程愿不满,他即便拿了程树生的所有遗产,却还是觉得程树生肯定悄悄留了钱给程愿。
所以他没做多想,一口便答应了这个条件。
他那会儿还欣喜于对方给钱的干脆利落,也是过了几个月才慢慢回过味来,他这么做,对程愿的伤害会有多大。
“我没想让你原谅我,就是、就是觉得还是应该跟你说一声。”程海后悔地说,“程愿,真的对不起。”
程愿一侧的手捏紧了拳头,呼吸起伏间,压抑着问:“你们在哪儿见到的?你还记得她长什么样吗?”
“就在燕城,兰徽区那边。”程海说完又眼露迷惘,“长相我记不太清了,她当时戴着帽子口罩,就记得挺高挑的,气质也挺好的。”
程愿听着这描述,太阳穴突突地跳了一下。
一些此前他从未想过的可能,渐渐浮上了心头。
“那个房子,”程愿吸了一口气又问,“你转让的时候,看见对方的信息了吗?”
程海见他神色严肃,知道这件事或许对他而言特别重要。
可他真的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当时转让的时候是她托人到南城办的。”程海绞尽脑汁,这才说,“我只记得瞄到过对方户主好像姓陈,其他的是真的记不清了。”
说完他才微扬着头,试探着问:“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过节啊?”
程愿眉目凛然,一眼向程海扫过去时,都仿佛带着冰冷的风。
程海吓了一跳,连忙噤声,连程愿为什么会来燕城也不敢再多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