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理所当然的态度,甚至与叛乱的仇恨无关,而是画祖单纯地就没有把弟子当成过是一个人来看。
所以,弟子好像也没有把画祖当成师父。
而行幽停手后,只是冷眼瞥了一下画祖,丝毫没有看到复活的造物主的兴奋,也没有久别重逢的感慨,而是毫无敬意,宛如看见陌生人一般地说道:“他对我去鳞刮骨的时候,可没想过这么做的后果,如今落到了我的手里,我凭什么还要对他留有情面?”
画祖只是提醒道:“通常意义上来说,你确实不必对他留什么情面,可你的身上装着的诸多天魔,又得让谁来承载?”
行幽的眉头微微一皱,终究还是没有再进一步。
而苏折听完了这些对话,只忍不住道:“方才掌教说了什么……命中注定的对手,画祖能否解一解我的疑惑,让我知道这句话究竟意味着什么?”
画祖这便抬出佛像般温和的一笑,道:“当然,本尊便等着你问出这句话了。”
他的称谓忽然改变,便让苏折心中稍稍一触,好像觉察出了对方态度上微妙的不同。
而在画祖的娓娓道来中,他更加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惊心动魄、足以颠覆过往进来所有认知的一切的真相。
原来几位仙祖当初围剿咒祖,并非出于私怨,而是因为从无数的平行仙界中探知到了真相——那就是,无论在哪个世界里,咒祖都必将与其余仙祖渐行渐远,最终以诅咒污染和毁灭整个世界。
所以他们当初一致决定,绞杀切割咒祖,将其打乱成数以千万的碎片并排解到天外。
可在绞杀的过程当中,十二位仙祖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污染,有些被迫退居世外,有些则自我驱逐,还有些把自己的力量分给诸位弟子,以避免侵蚀的加剧。
画祖在受到污染之后,采取的方法则是自我切割加分散力量。
他把一部分力量分在了自己的画作上,又分了一部分力量给最心爱的弟子,然后想要以术法将自己分割为几大碎片,然后分开封印,最后在一段时间内,再由亲爱的弟子,把碎片整合起来。
苏折听得目瞪口呆之时,连行幽也猝不及防。
“所以当初是你主动要把自己切割的?那玄穹不过是听从了你的安排,那他如何会是背叛?”
画祖叹了口气:“他听是听了,但没有全听。”
计划的关键,是进行和平有序地切割,这样被切割开来的每一部分画祖都能单独存活并处理污染,然后要在一段时间内把碎片给整合起来,拼成一个完整的画祖。
然而玄穹却在这个关键的时段起了一些不小的歪心思。
也许他本性如此,也许他也在战斗过程中受到了咒祖的污染与蛊惑,谁也不知起因为何,但当画祖进行自我切割的时候,他竟然邀请了几位同样受污染的仙祖,对着画祖切割下来的碎片注入了更多的污染!
这些被注入碎片中的诅咒与污染,大大超出了画祖自我净化的能力,所以每一个碎片都无法独立运行,只能被当做物品一般封印。
而玄穹也根本没有想把碎片进行整合拼接的想法,而是直接窃取了部分画祖的权柄,想彻底取代他的地位!
苏折一愣一愣地听着这些匪夷所思的真相,而一旁的行幽却以一种“果然如此”的神情和一种“确实活该”的神色中来回横跳,目光中丝毫不掩饰对画祖的蔑视和玄穹的仇恨。
“倘若你当时没有那样信任玄穹,把计划交给我与丹希,何至于落到今日这个地步?”
画祖只是淡淡道:“就算是当时的你与丹希,也经不起如此重大的诱惑与考验。”
行幽冷哼一声,不置可否。而苏折继续问道:“敢问画祖,那这一切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画祖接着讲:“每个平行仙界的咒祖都会叛乱,而每个平行仙界都会有你,只因为你在这个世界的出现,本就是命中注定,是有人特意召唤。”
苏折眉心一紧:“这个人是谁?”
画祖听完,却用最轻描淡写、平常随意的口气,说出了一段段触目惊心的事实。
在所有的平行仙界中,在其中一个仙界,苏折被偶然裂开的时空缝隙卷到了当初还是一片混沌的仙界,他是最早降临的那一个,他降生的时代不是现在,不是几千年前行幽活跃的时候,而是更加远古的,仙祖们尚未受到污染、并列活跃于世的时代!
“最初的你,与那个平行仙界的仙祖们一同对抗外界的污染,实力已然隐隐达到了你我都难以想象的境界。”
行幽的眉头陡然一翘,难得地小小惊呼了一声,可转过头,又充满惊喜和热爱地看向了懵逼的苏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