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感到一只潮湿的被子捂住了我,我睁开眼睛,看到眼前大惊失色的阿木,我想起来泱泱还未出来,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向他喊道,“泱泱,泱泱在里面。”我看到阿木的脸色瞬间苍白,正在将我向上抱的手一顿,身子一晃,接着大喊道“我先救你出去。”然而,这边阿木的喊声刚落,我便听到从内室传来的一声凄厉的喊声“阿木!”我泪流满面,想要睁开阿木,想要对阿木说去救泱泱,可是我睁不开,发不出声音。最后眼睛一闭,失去知觉。
我做了一个梦。梦里面我和泱泱和阿木一起,我们在门前的那棵大桃树下玩捉迷藏,那时候我们很小,稚嫩的脸庞迎向朝阳挥手阳光。我叫泱泱“小妞,阿木欢喜你呦~”阿木叫泱泱“牛妞以后要嫁给我做娘子哦~”我们追跑着,欢笑着,阳光那样灿烂,阿娘搬着小板凳坐在门边看着我们的奔跑,面带微笑,不时的提醒我们要小心脚下,别摔倒了。
然后看到墨宇,这时我已经长大,我一脸幸福的依偎在他身边,他低头对我浅笑,说要将桃花林画下来送与我做生辰礼物,我说要他在晚宴上为我吹箫,他说好。抬头看向阿木与泱泱,两人脸色透粉,空气中漂浮着一种蜜糖的味道。
忽然画面改变,我看到墨宇的脸在铜镜中变得狰狞,我惊呼,将铜镜摔得粉碎。抬头看到对面的房间燃起大火,隐约看到泱泱被压在柱子下方,用力的爬着,悲戚的哭喊着,我急切的向里面冲去,却被瑞暄拉住,他低沉的对我说“阿蓝,我不想你死”。我大惊,回头却看到阿木的脸,悲伤而绝望,他说“阿蓝,泱泱离开了。”
然后一阵冷汗袭来,瞬间清醒。我睁开眼睛看见一个人黑着脸色做着些什么,我虚弱的喊了一声“外公”,便又昏死过去。等我再醒来的时候,身体有了一些力气,睁开眼环视四周,这是个温暖的房间,四周放着暖炉。抬眼看到坐在门边的阿木,背影僵硬,好似很久没有移动过。
我轻声喊“阿木。”
阿木听到我的喊声,回过头来,我的心瞬间被击中般无法喘气,我看到阿木眼睛里空洞的绝望,什么都没有。阿木木然的向我走来。
“哦,你醒了,你知道么?泱泱她离开了。”
我紧咬嘴唇,摇头,抑制着呜咽之身,他的脸颊在我的视线中逐渐朦胧模糊。
“她肯定恨死我了,再也不会原谅我了吧。我终究将她放弃,她说过最让她伤心的事便是我为了别人而撇下她,怎么办,阿蓝,我撇下了她,她最后连身体都没有留下。”阿木将手捂住脸颊,微微颤抖,跪倒在床头。
我呜咽出声,一遍遍摇头,对阿木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阿木离开了,去了哪里我不知道,我猜想他应该回去了,去找那一块属于他和泱泱的净土。
“外公,我的病好了么?”外公正一个劲的往我嘴里塞清粥。
“好了好了,你这丫头片子,才多久没见到外公,就把自己给弄成这要死不死的样子。”
“……”
“不过,还好你外公我神人一个,多亏我及时的养出另一只母蛊,不然,我的小外孙女呦~~你会疼死你的桑桑的。”
“桑桑这丫头也是的,果然有了孩子忘了爹,怎么不想想我啊,每次看见我都在念叨你。”
“你外婆也是的,都老成这样了,还到处走什么啊,还想遇着年轻时的初恋再来个回首往事啊。”
外公开始喋喋不休,一会点头一会摇头,我不语,闭上眼睛。我想着未来。
外公说我体内本是子母蛊的子蛊。外公还说我便是灵族亦为倚灵族的族女,倘若桑桑不嫁给外族的阿爹,她会是族长,而我会是下任族长,也就是说外公是现任族长。
桑桑刚出生时,便定下了所谓的娃娃亲,那个男娃娃洛格的阿爹与外公是好友,一生惺惺相惜,便定下了亲事。灵族有传统习俗便是为夫妻下子母蛊,子蛊死母蛊必死,母蛊死子蛊亦是,意为生死相依。而桑桑与洛格便分别下了子蛊与母蛊,可是出乎于外公的意料的便是桑桑恋上了我的阿爹,洛格也恋上别家女子,这也说明从小定下的亲事很可能会造成以后的悲哀。起初大家以为两人不同意便不同意,左右两人不死便好了。可是桑桑嫁给阿爹不久,洛格便去世了,那时桑桑已经有我了,期间从未被蛊虫所伤过,桑桑以为因祸得福,却不想她身上的子蛊遗传至我的身上了。
母蛊死后,子蛊本是会在我13岁初潮时苏醒,却在我13岁那年外公找到了万蛊之王。外公来找我与我想认,顺便将内含万蛊之王的紫玉镯子送与了我,附带捉弄了我一小番。
我摸了摸额头,“外公,你这次又将母蛊怎么塞在我哪里了啊?”
外公干笑,“嘿嘿,哪有,我是用母蛊活生生的将子蛊从你肚子里引出来的。”
我干呕。
外公忽然脸色一正,“阿蓝,外公知道你发生什么了,虽看你好似恢复的很快,实际上还是很不甘心吧?”
我不语。
“你这孩子和你娘亲还真像,桑桑那丫头受了心伤便也不语。”
我诧异的抬头,外公笑着说,“谁的感情路上不坎坷点啊,阿蓝,你想怎样呢,与外公说说。”
我抬头对外公说,“外公,我前17年的生活是不是活得太美好了所以上天跟我开个玩笑?”
外公深深的看着我,这才发现外公身上有族长的气势。
“外公,不要与桑桑说,我想离开,独自的,是时候让自己长大了。某一天,我会带着阳光灿烂的阿蓝回来找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