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越轻抚他头发,后颈,另一只手握住他的肩膀,“都过去了,你不用再想这些。”裴贺阳抬头,盯着他的眼睛,说:“真的?”池越点头,“是真的,那些不好的事情,都过去了。”“那咱们呢?”裴贺阳直起上身,双手搭在他腿上,试探性地问,“你”池越垂下眼皮,沉默一会,说:“你给我点时间。”一晚上,有这句话,裴贺阳觉得,自己这七年的苦好像也没白熬。从医院出来时,天已经蒙蒙亮,池越叫了辆出租车回酒店。比赛结果昨天包扎完手的时候就已经出来了,他拿了个不疼不痒的二等奖,其实结果对他来说根本不重要。李诚远定了下午六点回国的机票,也打过电话问他用不用多放几天假,池越回绝了,说和他们一起回去。事情理顺了,过往了解了,该翻篇的也是时候翻篇了。官烁后来也给他发过消息,说裴贺阳的耳朵之所以会聋掉一只,也和离开地下室那天被裴四海乱棍狂揍一顿有关。先天的病和后天的打,然后就成现在这个样子。他还说,裴四海去年被抓起来了,是贺莹跟邱云峰努力搜集了好几年的证据,才得以将他送上法庭。裴贺阳的打算也是等到这一天,在池越受不到任何威胁的时候,再回去。天道轮回,做过的恶会接受正义的审判,但受过的罪,却无法弥补。收拾好行李,距离出发还有一段时间,池越坐在床边,躬着背,静静地看向窗外。明明天空蓝得那样通透,可怎么却总是忍心让乌云埋藏,其实乌云也没有错,它也不想这么做,扰了天空的美梦。七年里,他一直在猜测,到底是什么样的原因,能让裴贺阳那么骄傲,那么执着,那么热情的一个人,说走就走。曾经犹豫过,要不要问官烁,但每次犹豫过后,总是否定。他拿不定主意的原因,是那份现在看来不值一提的尊严,他总在质疑,什么样的事情能让裴贺阳坚定地逃走。根本不可能有这样的事情,原因只能是不够爱了。妥协了。才选择放手。他重重呼出一口气,整个人向后躺倒,闭上眼睛,空白的大脑瞬间涌入碎成渣的片段。搁在身边的手机突然响了,池越顺手摸过去,拿起来解锁,是裴贺阳打来的语音电话。他将手机拿到耳边,“怎了么?”裴贺阳声音有点哑,“那个,你是六点多的飞机回国吗?”池越笑了下,“问这个干嘛?想送我,还是想陪我一起回去。”“如果我说想陪你一起回去,你能答应吗?”裴贺阳问。“你还是好好休息休息,别急,我又不可能一回去就消失了。”池越说完,立刻意识到什么,电话那头的人也跟着沉默。等了会,裴贺阳问,“你怎么了?”池越清下嗓子,“抱歉,我刚才没别的意思。”裴贺阳笑了下,“池越,你跟我说话,不用顾虑那么多,我没事。”“行。”池越顿了顿,“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定下来什么时候回国,告诉我一声,我去机场接你。”裴贺阳那边‘哐当’一声,像是什么东西掉地上,“好,我定下来,就告诉你。”池越轻笑一声,“你紧张个什么劲。我又没说什么。”“是,你没说,我刚才走神,碰掉本书。”裴贺阳解释着。门外有敲门声,李诚远问他能走了吗。池越从床上起来,重重呼出一口气,“我得去机场了,回去再说吧。”裴贺阳‘嗯’一声,“回去再说。”挂掉电话,池越穿上风衣,拉着行李箱往外走。李诚远和秘书aanda站在外面等着,他来一句,“你自己搁屋里干嘛呢,才出来。”池越笑了笑,“刚在打电话,实在抱歉,让您久等了。”李诚远拍他肩膀一下,“我说,再这么叫回去就给你扣工资。”池越挑下眉毛,“这不太好吧,李哥。”李诚远笑着摇头,“你啊你,快走吧。”到机场时间正好,李诚远特意都买了头等舱,本意是犒劳带给公司无数荣誉的池大设计师。在等候室待了会儿,池越觉得没意思,一坐下来他满脑子就都是裴贺阳的脸和身子,晃来晃去,晃得他脑壳疼,于是跟李诚远说去外面逛逛。免税店人不少,池越扫一眼,没觉得哪个牌子眼熟,又往前走走。路过一家奢侈品店时,人都走过去了,眼神又往回飘,他盯着大门直对的那个玻璃展台,觉得脑门一热,往里走。导购里有个中国人,女的,笑脸迎上来,直接问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