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吟花了十秒钟反应过来。顾从礼人没在,卧室里只有她一个人,昨天她一条命都快被作案工具折腾没了,顾不上观察作案现场长什么样,此时四下看了一圈儿,顾从礼家这卧室比她家的看起来大了一倍,床角凳上放着件性感的女士睡袍。时吟定了两秒,爬到床尾去扯过来。丝绸的面料柔软光滑,上面带着淡淡洗衣液的香味。她将睡衣丢在床角,掀开被子翻身下地,除了腿还有点软,倒也没有太不舒服,她跑到地上捡起手包,翻出手机来,又蹬蹬蹬地跑回到床上。抽了枕头靠在床头,时吟把手机开机,给顾从礼打电话。那边响了两声,顾从礼接起来,声音低淡:“醒了?”“我不要穿别的女人穿过的衣服。”她闷闷说。顾从礼沉默了。半分钟后,卧室门被人推开,他拿着电话走进来,走到衣帽间,拿了套浅灰色的睡袍出来,走到床边递给她:“我的穿不穿。”“……”时吟瞪他。顾从礼面无表情。时吟裹上床单一跃而起,跪在床边,凶巴巴地:“别的女人的睡衣你留到现在!还拿来给我穿,你是不是不想要女朋友了?”她又想起昨天晚上那一抽屉的小雨衣,表情更凶了,拉过他的手狠狠地咬了一口:“你还有那么多的小雨衣,顾主编好艳福,和前女友一定很和谐吧。”顾从礼侧头瞥了一眼被她踢到床角的睡袍:“这是我妈的。”接着扫了眼床头柜抽屉:“那些,”下巴点了点,“是给你准备的,草莓味。”“……”时吟脸红了,默默地爬回到床角,将那件睡袍叠起来,板板整整地放回到凳子上,表情十分肃穆。顾从礼好笑的看着她,将手里的衣服罩在她脑袋上:“穿衣服,出来吃饭。”时吟慢吞吞地将他的睡袍套上,领口拉严实,带子系得紧紧的,眨巴着眼:“周末你要去看阿姨吗?”之前,顾从礼每周末都会消失一天,电话短信全都联系不到,时吟觉得这是个有秘密的男人,还经常脑补他脚踏两条船,每个周末都和另一个美人你侬我侬的场景。但是后来又仔细想想,顾主编那个阴晴不定的鬼畜性格,恐怕不会有白鸽童话(3)除夕这天,时吟还是回家去了。时母提前一个礼拜就开始打电话,苦口婆心,威逼利诱,软硬兼施。“你跟你爸就是两头倔驴!他说不让你回来,你就真不回来,坐个地铁回家来来回要两个小时没有啊?你跟他别扭什么?”“他就那么说,他你还不知道吗?其实他想你的呢,那天我跟他说你办了个什么书会的,他还偷偷上网看那个视频来着呢。”完了话头一转:“他不想让你画什么漫画,找个正经工作还不是为了你好?那漫画你能画一辈子呀?你以后不画了,难道吃西北风去呀?”时吟懒洋洋地:“妈——”“行了行了,知道你不高兴听这个的,”时母叹了口气,“妈妈不说了,你给我回来啊,听见没有?妈妈菜谱都搞好了,到时候都烧你喜欢吃的菜,家里一共就这么三口人,过年你还不回家的,你不回家你想去哪啊?你想气死我呀?”时吟没说话,时母也突然顿住了,安静了几秒,她忽然道:“你是不是要跟你那个小男朋友回家去过年?”时吟:“……我没有,他应该也不回家过的。”“平时二人世界还不够你过的,过年都分不开你们俩?”时母扬声,“时吟,我可警告你了,你不要给我搞什么同居之类的事情,你们俩才在一起几天呀?就算要住一起也得带回来给我们瞧过了再说,听见没有?过年就给他带回来瞅瞅。”时吟:“……”时吟暂时还没有把顾从礼“带回去瞅瞅”的打算,成年以后,时吟跟时父每一次的交谈,最终都会以不愉快告终,顾从礼在,如果真的又吵起来,会有些尴尬。时父是很疼她的,从小到大,时吟跟时父天崩地裂地吵过两次,一次是因为高考选择学校,一次是毕业以后的工作问题。就这两架,鸡飞狗跳,民不聊生,父女俩互相谁都不跟谁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