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向下移动,转而搂住陆夏川的腰,把人抱到腿上,哄道:“你告诉我好不好,为什么会这么难过?”
常年待在战场上的将军,他见过各种死亡的惨像。莫白的死不会吓到他,却会让他想到了以前。
陆夏川闭着眼,脑海中都是队友倒在面前的画面。
他那时还没有成为将军,陆珉也还活着。他与队友一起执行狙击任务,埋伏在敌人的必经之路。
然而,因为他判断错误,提前开枪,队友的位置暴露,敌人的子弹不停射击他们藏身的位置。
他躲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队友倒在血泊之中。
援军来时,队友已经奄奄一息。
陆珉神情严肃,将他呵斥一顿:“如果你是长官,一个错误的判断就能害死所有人!现在,开枪,杀了他,解决你队友的痛苦!”
想到这里,陆夏川突然痛哭起来,哽咽着说:“祁也,是我提前开枪暴露了位置,他将我推开……我没死。都是我的错,他中枪了,哪里都是血,可他还没死!我……我亲手开枪杀了他,对不起,对不起……我很差劲,我为了当这个将军杀了他的。”
陆夏川开枪后瘫倒在地,耳边传来陆珉的声音,犹如诅咒一般环绕在他的四周:“陆夏川,是你害死他,你亲手杀了他。要成为优秀的将领,你要懂得,顾全大局,没有私心。”
这件事一直被陆夏川埋在心底,即便是跟了他许多年的余承都不知道。
祁也抱住陆夏川,心疼难过的同时又把陆夏川的爷爷,陆珉那老头子骂了个遍。
竟然敢这样欺负他老婆!
祁也暗中掰着手指头算了算,那时候陆夏川才多大,还没成年就给拉去打仗。打仗也就罢了,还让人开枪亲手杀死自己的队友。
没有什么比自责更要可怕的了。自责衍生的情绪就像是一颗炸弹,深深埋藏在心底,然后,在未来某天遇到类似的场景时砰的一声,将整颗心都炸成碎片。
祁也越想越心疼,把人抱得更紧了,哄小孩似的在他背上轻轻拍着。
他不会哄人,他只知道此刻的陆夏川很难过、很脆弱,需要安慰、需要陪伴。
没有人在难过时喜欢独处,陆夏川所有的坚强,内里都有些许隐藏的脆弱。
陆夏川哭了会儿,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见他睡着,祁也跟着钻进了被子里,趁机钻到陆夏川怀里,搂住他的腰与他紧紧贴在一起。
余承提着水壶进来时,就看到这幕:床上两人死死缠在一起,将军抱住祁也的脑袋,祁也钻到将军怀中。
他看得心里堵了团棉花似的,说不上来的闷,却又怕吵醒了将军,只能低声骂道:“不要脸的东西,从将军床上下来!”
祁也趴在陆夏川怀里,心情大好,只装听不到余承的骂声。
一时间,两人拉扯起来。一个要把人扯下床,一个则用力搂住陆夏川的腰。扯人的那个怕把陆夏川吵醒,又不敢用力;在床上的那个则肆无忌惮,不单搂住陆夏川还趁机吃人豆腐。
余承从未见过如此无耻,如此不要脸的人。他暗骂祁也就是个混蛋,给别人带来伤害后又趁虚而入。好像那梦魇一样,沾上之后就再也甩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