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刖泱冲着姜株讲一句,随手把壶放地。
赵水儿的视线随棠刖泱的身子移动,刚欲质疑,忽地又注意到其绕过身子拖在背后的擦地长发尾端变得凌乱、蓬松,跟个小鸡窝似的了。偶尔还可见几根长发直接弯曲,弯到了棠刖泱的头顶。
“城主,你的长发翘了。”
赵水儿忍不住提醒。
棠刖泱回身很自然地托起自己长发的尾端,大手轻抚着,很久后长叹一口气,抬头又眼望窗外,却不做声。
“毛病真多!”
赵水儿怎么瞅他都瞅不懂,加之自己刚才在城东城墙边竹府门前的憋屈遭遇,她大嚷一句使劲儿甩动手臂,撅着嘴巴一脸苦样儿坐到了床边儿去。
棠刖泱看其不悦,便放下内心的愁事,起步到她身边。
“你以后不再叨叨叨叨叨叨那什么破枫树,什么红城了怎样?”
赵水儿知道他靠近了,仰面叫出。
棠刖泱眉毛一缩一展间,好看的脸上露出笑容回答:
“水儿不解本主。
等到府中枫叶染红整个沽园城的时候,本主会带你到达常人去之不了的地方!”
赵水儿脸上静一静,回想,他好像曾经就对自己许下过这样的承诺,于是高兴了问:
“千真万确吗?”
棠刖泱点头。
赵水儿嘴角顿时弯了,弯出十足的快乐。
但是,靠在了棠刖泱的怀里,她很快又想起六角门檐的竹府大门,想起那些强过自己可以轻而易举被放行进去的普通城民,心里总有不平。
她没把这一天发现的自己仇家踪迹告诉棠刖泱,却安安稳稳睡了一个晚上,第二日清晨又老早跑去城东那条向南沿墙的街中央。
刚刚落实了脚,赵水儿就诧异地望见远处那片城墙前方从街边四处的小路里挤出成群上千的沽园城民纷纷停下。城民们整整齐齐地又是逐一敲墙回答完两个守门人的问题,进入竹府。
而且街道上的人似乎总也不见干净一样,一个个,一堆堆奔去,有的直接擦过她的身子,又最终全钻进了竹府里。
“竹府之中是什么样子呀?城民们为什么都跑去了那里?这才刚刚天亮时分啊!”
赵水儿的眉头紧皱,越来越不明白。渐渐地,她再生出一个疑问:
“竹府里面有多大呀?这数不清的城民进去居然都能容得下!”
“我的仇人一定是非常强大!”
最后,她似乎醒悟了,非常失意地扭身回转,任凭成千上万的城民从自己左右身肩擦过,追远。
接着,朝阳渐渐升起,将如旧的暖光洒给这座怪城。
“珠饰街中,都这个时间了,许许多多店铺还是铺门紧锁,商家们可能也都去了竹府吧。”
站在广阔的度劫场里,向周围环视,人流很稀疏,所剩无几了,只有两块扁平石头紧紧挤压着的草王依然坚守。
草王高抬起自己的紫色草头瞅瞅她。她不屑一顾。
“空城啦就。”
赵水儿胸中苦惑。
接着,她淡然转头,朝仍旧高大雄武的城府迈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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