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圈红痕,不是手指印?你是说,更像绳子勒的?”
“你这么一说,是的。不过……又不大像。”
“怎么呢?”
“绳子多糙啊,勒脖子的那个光滑多了,而且还有点水唧唧的,就像……像蛇一样!哎呀,不会真的有蛇吧?!”
“不是,您家里没有蛇爬行过的痕迹。最近坊里有人失踪吗?”
“没有啊,大家都挺好的。”
“那有人离家吗?”
“不知道,你去问问坊正吧。”
年轻人找到坊正胡全的时候,他还在呼呼大睡,因为被这个扼颈事件搞得连续值夜,这几日白天他都在补觉。
胡全看着来人,揉了揉眼睛,还有些迷糊。不过他警惕性还是挺高的,一听这个李二自称是万年县捕吏,立即精神一振,“那我怎么没见过你?”
李二没争辩,露了一下自己的腰牌。
“啊,是大理寺的大人!小人眼拙,小人见过——”
“不必声张。你仔细想想,最近坊内人员有什么变动?失踪的,离家的,很久没消息的那种。”
“坊里是走了些人,不过大人知道,现在临近年关嘛,好些人回老家了。”
“没留话,人却不在的呢?”
“嗯……小人想想……咦,还真有!就安方里那儿,有个寡妇田氏,我们都叫阿香的,她就是长安人,往年也没见过年离开过。大人这么一说,好像是有阵子没见到她了。”
“你带我去看看。”
胡全喊上平素便与田氏相熟的许大娘,跟着李二一同到了田氏家中。屋内的陈设用具摆放整齐,床褥也很整洁,应该并没有发生过打斗、盗窃之类的事情。经许大娘清点,有些田氏常穿的衣物不见了,结合家中情况,应该是她自己收拾包袱离开的。但是街坊四邻,都没有注意她是什么时候走的。
“这几个月她可提过要出远门,或者聊到什么事?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新认识什么人?”李二温声询问。
胡全又喊来几个邻居,一群人冥思苦想,终于有个人说:“非要说有什么特别的,就是前几个月阿香一直喊头疼,后来有个游医给她治好了,她有时就会和那赤脚郎中聊聊天。”
“那游医现在何处?”
“早走了吧?好久没看见了。”
“噢你是说宋郎中啊!他那个小黑丸子我吃着没啥用,阿香非说好。”
“什么丸子,那个叫养神丹。”
众人一经提醒,都想起来了这号人,七嘴八舌地说起来。李二不得不提高音量,“等会我会请人来询问诸位,给阿香和宋郎中画像。”
李二回去作了一番安排,入夜后再度来到宣平坊,说是要和胡全一起值夜。胡全有些惶恐,虽然不知道年轻人到底在大理寺中担任什么职务,但反正是个官。不过李二毫无凌人盛气,说话简洁但态度很温和,胡全也就慢慢放下心来。
到了丑初,胡全早已是瞌睡连连,哈喇子流满前襟,头再点几下,就要磕桌子上了。屋顶上的李二则怀抱着横刀,仍是精神抖擞,注视着寂静夜色下,沉睡的宣平坊。
忽然,夜中某处传来一声惊叫。李二双目一凝,当即纵身向声源处掠去。
咚!
“哎哟!”
胡全吓了一跳,终是一头磕在了桌上。待他循着动静找到张屠夫家时,张氏夫妻还惊慌地挤在门口,那位大理寺的官人则在街道房屋之间挪移腾跃,似乎在躲闪什么。胡全让张屠夫赶紧把灯笼点上,三人这才看到,有个东西四下里横冲直撞,看着像条蛇,又像一段绳子。那条状物几次向李二发起攻击,想缠上他的脖子,但似乎又对他有几分忌惮。
“李捕头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