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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第1页）

乔莲房低声应&ldo;是&rdo;，样子乖巧地随着太夫人去了檐下。甘家七小姐拉十娘：&ldo;我们也去看看！&rdo;十娘点头。两人雀跃着去了。甘家三小姐望着妹妹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邀十一娘：&ldo;我们也去看看吧！&rdo;&ldo;好啊！&rdo;她笑着和甘家七小姐起身，就看见林小姐和唐小姐手挽着手从她们身边经过，身后还跟着笑容勉强的五娘。看见十一娘和甘家三小姐，她亲切地打招呼：&ldo;你们也出去看烟火吗？我们一道吧！&rdo;说着，就靠了过来。十一娘不由暗暗叹一口气。有些圈子不是那么好打入的……三夫人已让人在檐下摆了太师椅，几位夫人随意坐了，其他人则围立在周围，或仰头观赏空中的烟火，或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交头低语。就有小丫鬟走到乔夫人身边低语数句。乔夫人面露惊讶，望了望站在太夫人身边的乔莲房，犹豫片刻，和身旁的林夫人低语几句，然后起身随那丫鬟回了花厅。十一娘站在屋檐的东边，状似在观烟花，实际上一直警惕地注意着周遭的情况。看见乔夫人进了花厅，她的目光立刻追了过去。乔夫人撇下贴身的丫鬟，轻手轻脚地跟着个小丫鬟出了花厅，朝东边去。东边，是小院的所在。乔莲房出现在点春堂的时候，《琵琶行》正唱大结局，大家的注意力不免被吸引，后来太夫人出现，就把她带在身边，以至于乔夫人一直没有机会和乔莲房说上一句话。现在，元娘又派人把乔夫人找了过去……太夫人、侯爷、元娘三人关在屋里都说了些什么呢？十一娘颇有些不安。一回头，却看见太夫人正扭头望着乔夫人的背影。满院灿烂中，她的目光如子夜般的黯淡。是无奈？还是失望？十一娘有些拿不定主意！望向大太太。大太太却神色愉悦地看着烟火，还和一旁的甘夫人笑道：&ldo;还是这冲上天的烟火好看。&rdo;甘夫人并没有注意到周遭的异样，笑着应大太太：&ldo;您在燕京还会呆些日子吧！六月是万寿节。每年都会用火炮放烟火，一直冲到天上，整个燕京城的人都看得见，真真是世间少有。&rdo;大太太点头：&ldo;家里也没有什么事。我准备在燕京多留些日子。也让几个女儿增长些见识，免得以后遇事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rdo;甘夫人很是赞同：&ldo;女孩子到处走走，见见世面，以后行事也大方些！&rdo;&ldo;正是这个理……&rdo;竟然一副相谈甚欢的模样。过了大约两盅茶的功夫。乔夫人转了回来。她脸色苍白，神色恍惚。丫鬟上前去扶她，却被她猛地一下推在了地上。那丫鬟脸露痛苦，却嗯也不敢嗯一声地爬了起来，又去扶乔夫人。这一次，乔夫人呆呆地由那丫鬟扶了，眼睛却死死盯着坐在太夫人身边的乔莲房，半晌才高一脚低一脚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ldo;乔夫人，&rdo;林夫人见她额头有细细的汗冒出来，人像脱虚了般的摇摇欲坠，不禁担心地道，&ldo;您可是哪里不舒服？&rdo;一向活泼敏捷的乔夫人转头望着林夫人，目光有些涣散，好半天才凝神道：&ldo;我是有点不舒服！&rdo;林夫人忙道：&ldo;要不要请个大夫？&rdo;说着，就要起身，&ldo;我去跟太夫人说一声去！&rdo;乔夫人猛地抓住了林夫人的手臂：&ldo;不，不用。我只是吃坏了肚子。对，吃坏了肚子。四夫人送的新鲜桃子……&rdo;林夫人不由皱了皱眉。乔夫人的力气很大，抓得她手臂生疼，说话语无论次，哪里像没事的样子。可她说没事。自己又何必多事！想着，她不露痕迹地把手臂抽了回来，笑道：&ldo;您要是不舒服就做声。我也好去叫大夫。&rdo;乔夫人点了点头，瘫了般地半倚在太师椅上。十一娘看在眼里，隐隐觉得元娘定是把乔莲房的事告诉了乔夫人。那大太太知道不知道呢？她睃向大太太。大太太和身边的甘夫人有说有笑的。十一娘正要转头，看见大太太站了起来，低声和甘夫人说了几句，甘夫人笑着点头，她进了花厅，叫了一个小丫鬟：&ldo;带我去净房。&rdo;又吩咐落翘，&ldo;你随我来。&rdo;落翘曲膝行礼，跟着大太太，由那小丫鬟带着去了花厅后面的净房。大太太在净房前停下，塞了一个小小的银锞子给那丫鬟：&ldo;你不用在这里服侍了，我不习惯。&rdo;小丫鬟望了落翘一眼，喜滋滋地接了银锞子，退了下去。大太太就低声吩咐落翘：&ldo;你在这里守着。如果有人来了，就在外面等我。知道吗？&rdo;落翘忙道：&ldo;知道了。&rdo;大太太微微点头，站在净房门口四处张望了片刻，见周围的确没人。然后一个人从旁边的角门出去，穿过点春堂，匆匆去了小院。穿堂的台阶前站了两个婆子，正踮了脚看热闹。见大太太过来，上前行了礼：&ldo;您这是要去哪里？我们四夫人早歇下了。您有什么事，还是明早再说吧！&rdo;立刻有人喝斥道：&ldo;天黑着，你的眼睛也跟着瞎了不成？&rdo;两个婆子立刻畏畏缩缩地转身恭敬地喊了一声&ldo;陶妈妈&rdo;。半明半夜的穿堂里，一个穿了官绿色妆花褙子的妇人满脸严肃地走了过来。正是元娘身边服侍的陶妈妈。看见大太太，她脸上添了笑容：&ldo;大太太，您来了！&rdo;大太太点头，急不可待地朝前走：&ldo;元娘怎样了？&rdo;&ldo;正等着您呢！&rdo;陶妈妈一面应着，一面陪大太太进了小院。小院里黑漆漆的，只有正屋的屋檐下挂了两个大红灯笼，有个小丫鬟立在门前无聊地掰着手指甲，看见有人来了，她立刻睁大了眼睛，很警戒地问了一声&ldo;谁&rdo;。&ldo;是我！&rdo;陶妈妈应着，大太太就看见那小丫鬟松了一口气，转身推了门：&ldo;四夫人刚还问了！&rdo;陶妈妈点了点头，服侍大太太进了屋，转身对那小丫鬟严厉地说了一声&ldo;小心看着&rdo;，然后反手关了门。门轴的&ldo;吱呀&rdo;声在寂静的院子里清晰幽远，把那小丫鬟吓了一跳。元娘歇在西边的厢房临窗的镶楠木c黄上，看见大太太，她嘴角绽开了一个笑容，在莹白的羊角宫灯下，柔和又恬静。&ldo;陶妈妈，你把东西给娘。&rdo;她轻声地道。神色间虽然很疲惫。但一双眼睛却亮晶晶的。陶妈妈应声，将那件白色绣竹梅兰襕边挑线裙子拿了出来。大太太接了，却叹了口气：&ldo;你又何苦这样……乔家可不是好惹得。&rdo;&ldo;娘，您应该比我更清楚才是。&rdo;元娘微微地笑，乌黑的眸子在灯光下如古井般深沉，&ldo;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她们以为我病了，就没有办法了。所以才这样肆无忌惮地进进出出。我要是不挑了最硬的那个敲碎了，只会后患无穷。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要是认真论起来，这圈套虽然是我设的，可她要不是想着去侯爷面前显摆，又怎么会上当？怎不见其他人家的小姐来凑热闹？要怪，只能怪自己太急切。怨不得我！&rdo;大太太没有做声，显然是同意女儿的说法。&ldo;这件裙子您收好了。&rdo;元娘笑道，&ldo;免的被有心之人找了去，以为就此可以高枕无忧了。&rdo;大太太点头：&ldo;我省得。&rdo;然后当着女儿的面，把自己的裙子脱了，把那条裙子穿在了身上，又把自己裙子套在了外面。乔莲房没有大太太高，那时候的裙子又都是大褶，大太太这么一套，竟然还真看不出里面又穿了条裙子。&ldo;侯爷是什么意思？&rdo;她穿裙子的时候问，&ldo;可同意了你的主意？&rdo;元娘答非所问，笑道：&ldo;太夫人同意为谆哥向姜家求亲了！&rdo;大太太脸上露出几份惊讶，很显然没有想到元娘会说出这样一句话来。犹豫道：&ldo;那侯爷……还有继室的事……&rdo;&ldo;现在不是时候。&rdo;元娘笑道，&ldo;先把这件事处置好。那件事不急。就是急，也急不来。总得等我死了吧！&rdo;她嘴角一撇，表情里就有了几份讥讽。大太太看着眼睛一红，忍了片刻，终是没有忍住。眼泪扑扑落下来。&ldo;娘，您别这样。&rdo;元娘拉了母亲的手，&ldo;我找您来，可不是为了惹您哭的！&rdo;大太太胡乱地点头，掏了帕子出来擦了眼泪：&ldo;你还有什么事？我听着呢。一定帮你办到。&rdo;又忍不住抱怨，&ldo;我真是不明白。姜家门生旧交遍朝野，能和这样的人家结亲，不知道多荣耀。侯爷为什么死活不同意？要是他早答应了，又怎么会累得你……&rdo;说着，像想起什么似的，语气突然变得小心翼翼起来：&ldo;难道他真有什么想法不成？废嫡立庶，那可是触犯了大周律令的，会被御史弹劾的！他难道就不怕百年之后声誉受损吗？&rdo;&ldo;娘，这么多年了，您难道还不明白。&rdo;元娘笑道，&ldo;要是那律令真那么有用，何至于再设个都察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