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帝划着茶盏慢悠悠道:“大婚一年多了,你真的信嫣儿会背叛你吗?”
郎坤的心,一下被填了空。
他太需要一个人坚定地告诉他“公主是清白的”了。
不是权衡利弊,也并非敬畏皇权,只是陈述。
这能让他无需竖起浑身的刺去应对质疑,让他可以平心静气地去审视。
这会儿,他沉默了,不知如何表态。
景帝将茶盏放下,轻声说:“若你想和离,朕便允了。”
“可…”郎坤犹豫了,“此时和离,对公主不利。”
“所以你说要与嫣儿共度七夕,是做给天下人看,让别人闭嘴是么?”
景帝说得平静柔和,再抬眼,却眼眶泛红。
“臣只是不忍明珠受辱。”
景帝点点头,“那就过几个月再说。嫣儿此举虽是考虑不周,却实在不妥。它日你提出和离,她也能理解。只是…”他顿了顿,“这几个月莫要令她难堪。”
“臣谨遵圣谕。”郎坤眉头紧锁,心里说不出的堵。
不是该如释重负的么?
【驸马府,竹梦斋】
整整一天少嫣都魂不守舍、茶饭不思。
蕊珠瞥着没动过筷的饭菜恹恹道:“驸马爷今夜定不会来了,殿下不知要难过成什么样子。”
“真是乐极生悲,前天晚上还欢欢喜喜的,今儿就成这样了。”阿月敲着头自责,“都怪我!”
“可说呢,姐姐怎不拦着?”
“本以为姚公子送一趟的事儿,没想到山下那么多人等着看,也没别的轿子可换,我就心存侥幸,唉!”
阿月、蕊珠以为屋内的少嫣听不见,但今儿刮了南风,多多少少将二人的谈话送进了卧房。
少嫣早就哭得看不清东西了,听觉便愈发灵敏。
“不知老爷夫人知道没。”这是阿月在说话。
“怎会不知。”
少嫣悄悄起身,移步门后去听。
“才刚我去厨房端菜,那几个娘们正聊得起劲儿呢。”
“呸!你怎么不撕了她们嘴!”
“我当然发火了,问她们听谁胡说八道在这儿乱嚼舌根!”
“怎么说?”
“说,现在大街小巷都在传,无人不知驸马爷戴了那个。”
少嫣的心咯噔一下,若是如此,郎坤今日会遭遇什么样的羞辱,可想而知。
又想到父皇母后要接受怎样的诘难,悔愧交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