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你帮我看看这种针法怎么织。什么加针减针的,我头都晕了。”季母戴上老花镜,把其中一本书翻到69页。
肖嘉树趴在茶几上研究了一会儿,又拿起没织完的半截围巾比划比划,颔首道,“我大概弄明白了,我先织两圈,看看图案出来后对不对。”边说边捏着两根棒针开始织,小指头勾着毛线,时不时绕一圈,架势摆得挺足。
季母很是期待地看了一会儿,发现他的动作由笨拙慢慢变得熟练,竟忍不住偷笑起来。她拿出手机给儿子发了一条信息:【快出来看看,你确定肖嘉树是直男?】
季冕满脸莫名,端着茶盘回头一看,顿时忍俊不禁。肖嘉树你可真行啊,这么快就融入“家庭生活”了,比我妈还贤惠!
肖嘉树对母子俩的关注一无所觉,依然认认真真地织围巾,织着织着竟还织出乐趣来了,用空闲下来的棒针戳戳发痒的头皮,感叹道,“阿姨,织毛衣是治愈强迫症的良药。您看这一排排的线圈,特整齐,特舒服。”话落目光往下一扫,顿时僵住了。
没错,他织出来的几圈的确很整齐,但季母织的那部分却没法看,不是这里漏一个洞,就是那里织歪了,叫他恨不得把围巾全拆了重新织一遍。但是不行,这是阿姨的劳动成果,织的再不好人家也喜欢,你一个外人来拆了算怎么回事儿?
他努力吸了一口气,然后把下面的一截围巾折叠起来,用胳膊肘压住。嗯,眼不见为净。刚想到这里,旁边传来短促的一声笑,他转头一看才发现季哥已经坐下了,手里正捧着一杯热可可。
“别忙了,先喝口热饮暖暖身子。”季冕又是短促的一声笑,眼里闪动着促狭的光芒。
“我再织两圈,图案还没出来呢。”肖嘉树强迫症犯了,非得看见完整的图案不可。
季冕拿他没办法,只好把杯子放下。
季母凑到肖嘉树身边兴致勃勃地看着,时不时问几个问题,肖嘉树很有耐心地一一回答,“不是,这一针的线要从下往上绕,不是从上往下绕。隔两针绕线的方式就要变一变,不然图案就乱了。对,是这样,这里要加一针,您看……”
才见面不到十分钟,两人就混得无比熟悉,叫季冕很意外却又失笑不已。他静静看着他们,聆听他们琐碎的低语,心里一点儿杂念都没有。他拿出手机拍摄肖嘉树织毛衣的画面,想把这个有趣的瞬间保留下来。
恰在这时,肖嘉树回头看了他一眼,双瞳映照着窗外的雪光,显得那样清澈明亮,嘴角勾着一抹愉悦的笑,使他整个人都透着一点儿暖。
季冕愣了愣,回过神时肖嘉树已经不再看他,而是认真翻看茶几上的教程。
季冕盯着视频看了很久,最终指尖轻点,把那个暖融融的微笑截了下来。
“小树,我能把这个发到我的朋友圈里去吗?”他指了指自己的手机。
“可以啊。”肖嘉树看了视频一眼,“季哥你随便发,我不在乎这个。”大男人织毛衣怎么了?法律又没规定只有女人才能织毛衣。
他低下头又织了几针,才后知后觉地想到:诶,好像只有特别好的朋友才会把彼此的视频或照片往朋友圈里发吧?我已经是季哥特别好的朋友了?这个想法像礼花一样在他的心头炸开,叫他差点乐得找不着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