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禺是大港,私船往来,货价便宜不少。但是过去采买至少要几天时间,太耽误事了。近处的商贾消息灵通,如果知道是林家村买的,说不定就要坐地起价,狠宰一刀了。
伏波想了想:“那你说的那些海货呢,附近村子里没有吗?”
这可是海边,虽说施行了海禁,但是肯定还有不少村落就如林家村一样没有内迁,这些人手里的海货理论上不会少的。
林猛却摇了摇头:“有是有,但是适合运去合浦的东西不多,况且还要卖给商铺,哪里够走一趟海的?”
“那是往年,今年出了海贼,有没有人收货都成问题了。不如你们派人联系一番,说不定收上来的货还便宜些。”伏波想的很明白,当出现盗匪时,受害的肯定不只是一两个商人,而是一整条商路。没了经营小本生意的私船,收货的人势必也会减少。现在官府加税的消息传出,怕有不少人都眼巴巴等着商家上门呢。这可是捡漏的最好时机,番禺的货物再怎么便宜,也不可能比原产地还便宜吧?
林猛呆住了,怔了足有十来秒,他“啪”的一下拍在了腿上:“恩公说的是啊!好多村子怕是都不敢开船了,屯货肯定不少!我这就去问问叔祖,看能不能办成此事!”
说着,他突然想起了关键,涨红着脸行了个大礼:“恩公果真是吾等救星!”
正因为面前这人,他们才能活着回来,才能这么快联系到孙、李两家,才能有买货的钱和去处。这一样样,皆是救他们的性命啊!如此大恩,做牛做马都还不起了!
伏波见他这副模样,不由微微一笑:“你我需并肩作战,同生共死,何必多礼?赶紧办正事要紧。”
这话听得林猛心头一热,愈发用力的点了点头,飞快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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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二,不行就吭一声嘛,又没人笑话你。”喘着粗气,李牛咧嘴笑道。
这几天各家的船都到了,人也齐了,开始跟着那伏小郎操练。年幼力弱的,全被安排去挥杆,每日一半时间在船上,一半时间在船下,不但要戳刺草靶,还要学会怎么围成阵势。身高力大的,则要学抛矛,各家都有用鱼叉的好手,抛投短矛可比刺鱼简单多了,还能直接杀伤敌船上站着的人,让人豪气顿生。而那些胆大手稳的,则能学些刀法,虽说招式糙了点,不能算真正的武艺,但是配合持杆者,杀死登船的贼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至于李牛、孙二这些原本就有武艺,还掌舵操帆的,学的可就多了,样样都要知晓不说,还得学习新冒出来的“旗语”。这还不算晚,几人每天早上还要跑上几里路,简直累的舌头都要吐出来了。
李牛也是仗着自己的体魄更好,跑的满身大汗也要刺别人几句。孙二郎理都不理,只管闷头跑步。好不容易回到村里,李牛捂着胸口,只觉气都喘不上了,边咳边骂:“这小子不当人子啊!跑什么跑,老子肺都快炸了!”
正骂着,背后传来了个声音:“若是不愿,也可以不跑。”
李牛一个激灵,赶紧转头陪笑:“伏贤弟说笑了,咱们不是听你的话吗?只要能保住船,怎么练都行!”
他也不是傻的,跑了几天,已经感觉出气力增长。他可是一条船的船长,越是精力旺盛,体魄强健,越能震慑众人。他已经不年轻了,不趁此机会好好学学,说不定那天就要被换下来养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