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建国头也不抬道:“别瞎扯,我是在给我家人写信。”
王烈呵呵笑道:“家人一个月写两封啊?不对,是半个月写两封。你以前写信可没这么勤快,一年有两封就不错了。”
孟建国手中钢笔猛然顿住,笔尖在信纸上留下一个墨点。
王烈是副教导员,心细,观察力也强,呵呵笑道:“被我说中了吧?你老实交代,是不是有对象了?”
孟建国盖上笔帽,扣上信纸,转身冲王烈道:“你今天话这么多,是有事吧?”
王烈拿来一张椅子坐到他对面,摆出严肃脸:“孟建国同志,你这个年纪是该考虑个人问题了,如果你目前还没有对象,组织会帮助你……”
孟建国没等他说完,就开口打断:“多谢组织的关心,但我目前没有结婚的打算,我想把精力都放在工作上。”
“工作是要做,但个人问题也是要解决的。”王烈重新露出笑容,拍着他的胳膊说道,“下周,部队有一个联谊会,咱们营区所有连级以上的单身军官,只要是当日不执勤的,都得去参加,你我都要去。”
“除非,你一周内冒出一个对象。”王烈笑着提示,目光撇向桌面上的信纸。
孟建国并没有回应,只是沉默地收起了信纸。
……
县里的国庆汇演,漓源大队的节目意外地成为了黑马,获得了一等奖,每人得了一个搪瓷缸子,杯子外壁印着火红的五角星,容量有一升,都可以做饭盒用。
领了奖,跟领导握了手,大家极为开心地走下舞台,然后他们就被围住了。
“余同志,你的歌声真的太美妙了,能麻烦你给我签个名吗?”一个工装青年将一个笔记本递到余舒心面前,眼神透着热烈和期待。
余舒心愣了一下,面前又多了几个笔记本,都是请她签名的。
一时间,她哭笑不得,连忙摆手道:“我不是歌星,唱得也一般,哪好意思给你们签名?大家都散了吧。”
她是有自知之明的,她的嗓音不错,唱的也行,但绝达不到被人追捧的程度。
但她这话并没有让围着的人散开,许多青年都执意请她签名,还有不少青年主动报上自己的名字、身份、工作,甚至连家庭住址都报了。
余舒心更懵了,直到这次汇演的女主持笑着点破:“余同志,他们不是把你当作歌星追捧,他们是想跟你交朋友,你要是还没有对象,可以从他们当中挑个最顺眼的交朋友。”
这年代的交朋友,几乎等同于处对象。
被点破心思的男青年都有些脸红,但一个个都没有退缩,而是挺直胸膛,极力表现自己的优势,如同一群开屏的孔雀。
余舒心却被闹了个大红脸,微微弯腰道谢:“多谢你们的抬爱,但我住在乡下,来往多有不便,下午回去的班车就一辆,我再不走就赶不上了,所以还请大家让一让。”
她这话说得含蓄,但大家都听懂了,她这是在拒绝,统一拒绝在场所有未婚男青年。
第一个递笔记本的工装青年不甘心:“余同志,我有单车,我可以骑车送你回去。”
余舒心还未回应,马洪亮的声音从后方传来:“这位同志你说晚了,余同志在汇演之前就答应坐我的车回去。”
余舒心错愕回头,马洪亮偷偷冲她使了个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