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鸢也是第一次见到桑槿口中这个及时赶来,从刑场将她从刽子手手里抢下的救命恩人,非要以水代酒要感谢他的恩情。
桑子渊难得承此盛情,脸色微酡红变得有些难为情,嘴里虽还不停嘀咕着“我何德何能,何德何能”,身体却诚实地灌下去满满三大碗桑葚酒。
春风拂动蔷薇,院里处处飘落花香。
几人享受着难能可贵的聚会,又回顾起这些时日以来的心酸经历。
桑槿激动道:“说起来,还要感谢桑梓,若不是她挺身而出,可能桑大人也不会赶来如此及时。对了,为何不把桑梓也请来,正好我们可以好好感谢一下她!”
桑子渊未曾喝过这么猛的酒,不禁打了个嗝,摇晃着脑袋道:“我表妹啊?她惊吓过度,现在还在府里修养呢!等过些时日,我带她出门散散心就好了!女孩子嘛,胆子终归是小了些!”
“嗯!”桑槿点点头道:“若是有需要我们帮忙的地方,尽管说。以前我对她多有误会,从今往后,她便是是我桑槿的好姐妹。有什么事尽管开口,我一定义不容辞。”
“我替她谢谢你们了!”
桑子渊趁机又喝了一碗酒,开始有些微醺,他趁着酒劲转身凝视阿鸢半晌,缓缓问到:“羽芊姑娘,为什么我总觉得你似曾相识?”
这话就像一记钟声,“噹”地在傅珹歌和桑槿头脑中回响。她俩不约而同侧目看着对方,眉毛跳动着传递着危险讯号。
阿鸢却神色淡然,莞尔一笑道:“桑大人不胜酒力,还是不要继续喝了!”
傅珹歌一听,也连忙伸手夺过他手里的酒碗,“桑大人要是不能喝,就不要勉强。还是多吃菜吧!”
“不能喝?!”
桑子渊一个不乐意,猛然起身左脚用力一踏,正好踩在长板凳一头,而另一头则高高翘起,差点打在他右脑勺上。
他却不依不饶,好不容易被傅珹歌拉住重新坐下,又抢过桑槿面前的酒坛紧紧抱在怀里,嘟着嘴赌气道:“谁说我不能喝?”
他又伸出右手指了指桌上的一圈人,笑道:“尔等看好了,给你们表演一下什么叫干坛!”
说罢,他眼一闭凑到酒坛口准备猛灌自己。还好桑槿及时拦下,酒坛被她藏到了身后。
“这可是我们仅有的一坛酒了,你竟然想一口气给我喝光?!没趣!”
桑子渊瞪了眼桑槿,嘟哝一句“小气”,又不高不兴地坐了回去,侧目细细凝望阿鸢。
她已不同先前那般孱弱,消失的血色逐渐恢复,白皙娇嫩的脸上又开始泛起了微粉,让她容光焕发,格外精神。总体看来,算是痊愈了!
傅珹歌注意到桑子渊醉眼凝神,朦胧的目光在阿鸢身上未曾移动,心中当即有股不可名状的别扭。
“桑大人事情既然已了,就不打算启程回桑州?难道代理县令比知府当着更有劲?”
桑子渊并未意识到傅珹歌这一举动的用意,依旧笑意绵绵,“嗐,不急!我虽是桑州知府,但桑榆县也是我管辖的区域不是?难得到此一遭,不妨多花些时间深入民间,也好了解民意,以便日后推行合乎时宜的政令!”
“桑大人说的没错,确实应当如此!”阿鸢端起水杯,又一次递到桑子渊面前:“这一杯,敬你为官为民!”
傅珹歌酸酸地看着两人举杯共饮,手举筷子暴力地叉起一块肉塞进口中。而这一幕,后来也被桑槿足足嘲笑了好几日。
其实傅珹歌和桑槿都看得出来,阿鸢对于桑子渊这个人有些相见恨晚,不然也也不至于从饭局开始就娓娓不倦,七拉八扯谈论不休。
得知阿鸢对于织锦赛中止有些遗憾,也不知是否是酒劲作祟,桑子渊竟然当场拍了胸脯,保证一定要把织锦赛重新开办起来。
傅珹歌担忧地看着阿鸢,“你真的要参加?”
阿鸢静默点头。
傅珹歌知道自己无法阻止,也不再多说什么。既是她一直的夙愿,何不成全了她?
“那……点到为止,切莫伤身!”
“嗯!”阿鸢点头应道:“我明白!”
酒足饭饱后,桑子渊的身子已经摇摇欲坠,眼看就要往地上栽去。傅珹歌赶紧将他扶起,无奈地叹了口气,“我还是先送他回县衙吧!”
阿鸢点了点头,他便试图扶起桑子渊。
可此时的桑子渊早已烂醉如泥,竟奋力脱开傅珹歌,顺势躺在了泥沙土地上还打了几个滚,大言不惭地扬言要赖在这土屋不走。
桑槿第一次见别人喝醉酒耍酒疯,一时间竟然还觉得些许有趣,俯下身津津有味地盯着桑子渊。
这男子长相清秀脱俗,既略显稚嫩,细细看来,却又不乏历经沧桑的沉稳,桑槿第一次对一个男子产生浓厚的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