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颔首,他让小厮备笔墨,她坐在案前研墨,傩开缣帛,手持毛笔,听床榻上的他,陈述内容做书写。
前一刻,他要求她代笔,写封信让人隔日一早送进皇宫,呈给圣上,报告这次战役状况,及他因染病暂不宜进宫,会在府邸养病,直到痊癒,再进宫面圣。她一听是要呈给皇上的书柬,不免诚惶诚恐,一时不好应诺。
她认为这将军府能替他代笔的人,不只一二,由她这丫鬟着手,感觉对皇上不敬。
“没这回事,我相信这事难不倒你。”严焱不让她推辞,与其叫唤他人来代笔,眼前的她更为合适。
朝颜只能恭敬不如从命。
不久,她写完他交代的书柬,搁下毛笔,低下头,轻轻吹乾墨渍,接着起身走近榻旁,将书柬呈给他检视。
严焱半坐起身,看着她滩放在他胸前的书柬,瞧见她非常娟秀工整的字迹,不免惊叹。
“你果真写得一手好字。”他不由得赞道。
他先前便已得知她读过书,能识字、写字,且认为她懂不少知识,而今有机会看见她的字迹,更确认她隐藏的才华。
“将军谬赞了。”被他夸奖,她有些不好意思。
“是事实。我喜欢你的字,一如你的人细腻柔美。”严焱声音温润说道。他自然便道出的情话,教朝颜俏脸一热,双颊飞上两抹红云。
她这才察觉靠他太近、太近了。
她站在床榻旁,微弯低身子,双手滩开书柬,呈放在他胸前位置,而坐靠床榻的他,微低头,检视她呈的书柬。
他一抬头,与她四目相对,两张脸庞仅相距咫尺,忍不住稍一抬身,亲上她的小嘴。
她倏地瞠大眼,心口重重一跳。他也惊了下,两人同时退开一些距离。
“抱歉,万一把病传给你……”一时不自禁吻她,想到现实状况,令他不免担忧,也感到歉疚。
“朝顔不怕……”她站直身子,一张脸蛋热红,轻声辩解。她会受惊,并非怕被他传染病症,是太讶异他再度吻她。
他听了,内心释然,也很高兴。那表示她并非想拒绝他。
“将军看来精神多了,要不要用点膳?朝顔去准备。”被他一双深眸直瞧着,她心慌意乱,打算找事做,转移暧昧氛围。
“不饿。看见你,就能拾回力气了。”他轻哂。尽管身体仍很不舒服,心情却因她而放松且高兴。
“朝颜,勇敢接受我的感情好吗?”他忍不住央求。原打算过段时间再提的,但方才,情不自禁又吻她,仅是蜻蜓点水,却足以令他身心震荡,渴望能与她更亲密。
她没有直接回答他,却答应他,这几日会尽可能过来照顾他。
当她向主子白丽儿提出要求,白丽儿竟欣然同意,认为派贴身丫鬟代她去照顾他可表心意。
她再次用他的随身匕首替他刮胡须、修剪长发,之后,他将匕首交由她代为保管,直到下次他要上战场前再交还……
严焱张眼醒来,脑袋沉重,身体热烫。
他眨眨眼,望着天花板,怔忡半晌,仍清楚记得梦境。
他的心情再度与梦中的严焱将军同步,令他不禁再度萌生那可能是他前世记忆的揣测。
近来他作的梦更有真实感,醒来后,他思绪仍被绊住好一会,才能完全脱离。
只不过,梦中朝顔的脸容,他醒来后依然只剩朦胧影像,还是记不得那张容颜。
他抬起手,摸摸发烫的额头,身体热得难受,更觉口乾舌燥。
他缓缓坐起身,跨下床铺,脚才一踏地,一阵晕眩,四肢发软。
“啧,还没退烧?”他暗恼,拖着沉重步伐,打算去倒杯水,再服颗成药。
昨天醒来,他便发烧不适,难得没去公司,在家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