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之桓一个激灵,迅速把手机翻过来,“妈,你干嘛?吓我一跳”挨在他身旁坐下,周黎递了块苹果给何父,对何之桓说“我是看自家儿子脸上出现了中1000万彩票的精气神,好奇而已。怎么,思。。春啦?”何之桓:……“不应该啊,我以为你看破红尘、六根清净,要在松棠出家呢。”“当初就不该让你这么早读书,人都读傻了”何之桓连忙双手高举,“妈,打住打住,这都什么跟什么?”瞥了一眼看戏的何庭君,“爸,你也不管管你老婆。”乐呵呵的吃着水果,何庭君摆摆手,“从小到大,你见过我管她吗?一直都是咱们爷俩被管好吗?”“别转移话题,马上就奔三的人了。你爸在你这个年纪,你都满地跑了。再看看你,两袖清风、清心寡欲的,连个女朋友的影子都没有。”重新插了块水果递给何父,周黎抱着他胳膊,“还是我老公优秀”何之桓捂眼,“得,不打扰二位了。我自动滚蛋”回房坐在悬窗上,外头庆贺新年的烟花一处接着一处。其实从复试见到顾楠溪那一刻起,何之桓就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有时很奇妙,趁着假期,他陪着爸爸一起梳理了以前的照片,看到一张92年的照片。尚才7岁的自己,怀里正费力的抱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眉宇间的神似让何之桓不由发愣,他捏着照片,径直走到何庭君身边,“爸,这是在哪里拍的照片?”心疼的擦拭着手中已经褪色的照片,何庭君接过,皱眉凝视了会。“噢!想起来了,92年拍的,那会我刚抽调到安县,你妈妈带你过来住了几天。”安县,顾楠溪的老家。“我抱着的女孩是?”“时间有点久了,我也记不太清。好像是消防员的女儿,她爸爸执行任务的时候出事,就留下她和爷爷。很可爱的一个小丫头,不吵不闹,难为她了。”蹲着的身子朝何之桓移近,何庭君挥了两下手中的照片,笑,“当时你一来,这小姑娘就往你身上扑,拦都拦不住。你妈还开玩笑,说干脆给你定娃娃亲好了,省得以后找不着儿媳妇。不过没一会,她爷爷就来接她了,我们没留到什么联系方式,就再没见到过。过了两年,我被调回桐城,更是大海里捞针,不知去哪找。”指尖落在照片里肥嘟嘟的脸颊上,眼前却是越过十数年的光阴触及到的23岁的顾楠溪。温柔的神色从眉头处开始渲染,低着头,何之桓说,“没事,我找到她了。”各有如花美眷二月末,结束克莱尔教授翻译组工作的顾楠溪回国。交流期间,伯父来了好几通电话,絮絮叨叨的说今年哥哥结婚,叫顾楠溪一定得回去一趟。过往的记忆堆砌成一座古堡,她站在城门前,举步难定。人情世故,在领略过人情人暖后,便油然对其生出了怯意。顾楠溪从桐城机场出来后,赶上了回安县的最后一趟列车,下动车时,已是晚上11点。出口通道被乘客拥挤出白日般的喧闹,顾楠溪拉着行李箱,走在面容不断更替的人群中。刷票出站的时候,前头有人欣喜的喊了一声她的名字。前后都是人,顾楠溪仍轻而易举的认出了那个会偷偷把荷包蛋夹到她碗里的哥哥顾淮。大她八岁的男孩,眉目间像极了伯父,没了一身肥肉的他,顾楠溪竟瞧出了几分帅气。接过顾楠溪手中的箱子,顾淮笑得像个二傻子,“你这丫头,就知道你还和以前一样,要不是知道你航班时间,你哥我怕是得等一天”。太久没见,顾楠溪在他面前都有些拘谨。上大学后,她就很少和家里联系,不是不想,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每每打开对话框,最后都还是默默返回。所以每次看到宿舍里和家人通电话的室友,听她们自然说着今天吃了什么、去哪玩了,她都格外羡慕。愿意事无巨细的分享日常琐碎,是很大的幸运。“哥,怎么不提前问我时间?”不知道她几点能回来就傻傻等在这,他真是一如既往。拉着她的手往外走,顾淮语调轻快,“问了就不是惊喜了,你哥一辈子就这么个妹妹,不好好宠着,以后怎么找如意郎君?”眼底热意汹涌,这个每周会来学校给她送饭的哥哥,要结婚了。大学很长一段时间里,顾楠溪都觉得自己很是冷漠,她不想家、不想朋友,就固执的生活在自己的小天地里。可在被身前人拉着回家时,她却一下释然。她不是冷漠,只是那个时候的她在肆意吸取力量,支持自己人生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