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丫子晃悠着,顾楠溪开心,“你在哪里?我下午没课了,方便去找你吗?”发动机的声音扰得他越发心烦气躁,松了松领带,“我有点事情要处理,不太有空,有时间了再找你”顿顿,“家里的钥匙放你书包小隔层了,记得放好。”鼓着腮帮子,顾楠溪老觉得何之桓的语气状态和早上不太一样,扣着身下的椅子,“师兄,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笑,“我能遇到什么事,乖,去吃饭吧,我先挂了”得到姑娘的回答后,何之桓挂了电话,交叠双手枕在脑后,脑海里一帧帧过着案子的每个细节。这是个烫手山芋,嫌疑人想必了解过律法,作案动机、手法,就连最后的自首,都是冲着最薄弱的条例走。也恰恰因此,何之桓的挫败感异常强烈。开庭前,他替辩护律师找了所有能用上的材料,可庭审现场,依旧被对方辩护律师的一句句“情有可原”给怼了回来。很多案子难以决断,是因为他实在牵扯了太多东西,仅从一个方面去考虑、思量,根本就是一叶障目。但有时,却又是不得不这样做。越想,越觉得不是滋味。放下手刹,何之桓觉得自己需要好好的喝几壶茶冷静一下。面前的人一会挪挪身下的蒲团,一会整整面前的几个陶瓷小和尚。徐樊冲着盖碗,瞥他一眼,“何教授今天有些好动啊”西装外套和领带丢在一旁,何之桓随着徐樊的倒茶动作,轻叩桌面,“你说,我是不是根本就不应该去参与?也许换个人,会比我好得多”茶巾摁在手边,徐樊道,“我看过判决书,这不是你一己之力可以改变的。”整着面前捂耳的小和尚,何之桓叹气,“到底,还是不甘心”。他一路都被护得很好,何庭君周黎给了他最好的成长环境,徐樊林浦深亦师亦友,就连每个读书时期,也是班里年纪最小而颇为受宠的那个。也正因如此,对人对事,他都有着最大的诚意与原则。撑着桌沿起身,拾起一旁的西装和领带,“走了,回去面壁思过一小时,然后继续研究如何在终审判决掰回一成!”徐樊点点头,举起茶杯,冲挥手出门的何之桓示意。时日平稳的往前走,桐城的气温开始高居不下,白日里热浪袭人。顾楠溪旁敲侧击知道了点案件的事情,可看着如常的何之桓,怎么瞧,都不像是需要人安慰的。而克莱尔教授的新书翻译工作量也很大,有不少细节都得请林浦深他们看过才最终定稿,让她忙得有点头疼,自然也没注意到自家师兄正处瓶颈期。周三下午,顾楠溪正准备好好的睡一觉,刚爬上床,就被刘丹的惊呼赶跑了大堆睡意。刘丹拍着桌子,“快!楠楠,快下来”手指勾起床帘一角,顾楠溪无奈道,“又怎么了?”刘丹:“我刷到了师兄的视频”身子立即弹起,顾楠溪一溜烟的跑下去,扯过椅子坐在刘丹边上。许多记者围着他,他身边就一个助理,根本挡不了。今天是终审判决,法院最后给出的结果,是维持原判。眼瞅着他落败,人群蜂拥而至,发出句句质问。奋力挤出人群,精神上的疲惫让他没有丝毫说话的欲望。那些暗藏剑锋的话,他置若罔闻。右手无意识的握拳,顾楠溪盯着屏幕里的他,颤声,“这是什么时候的?”刘丹道:“上午吧,应该是11点左右”当即从椅子上起身,顾楠溪拿起书包,换了鞋就往外跑,“我去找他”钻进出租车里,顾楠溪急道,“师傅,去香槟小区,麻烦你快点”。点开微信对话框,删删改改,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怎么那么蠢呢?这么长的时间,楞是没有觉出什么不对。3点的桐城,路上难得没有拥堵,半小时后,顾楠溪匆匆坐上电梯。钥匙在缓慢转动着,顾楠溪屏着呼吸,她,也才第二次来。没问何之桓在哪,就本能觉得他会在家里。空调开得很冷,顾楠溪一眼就瞧见了沙发上露出的脑袋,半悬的心落回实处。轻手轻脚的从鞋柜里拿出拖鞋,顾楠溪走过去,第一件事就是调空调温度。23度,这待个几小时,身体怎么受得住。许是察觉到了光线的变化,何之桓迷糊着,半睁眼。面前晃着人影,他皱着眉头,想看得更清楚些。下一秒,拉窗帘的顾楠溪回头了。眼里涌进她的面容,何之桓诧异,撑起身子,“楠楠,你怎么来了?”上前握着他被吹得冰凉的手臂,顾楠溪抓起被他丢在脚下的外套,将人盖得严严实实。“再不来,我怕炎炎夏日,有人要冻死在空调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