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雪不语,只是用坚毅的眼神注视着柳掌门。柳掌门心气郁结,剧烈地咳嗽起来。“向瑶,这就是你们拈花峰教出的好弟子?”昭和长老一边帮柳掌门顺着气,一边严厉地斥责寄雪,“跪下!”寄雪置若罔闻。她仿佛没有听见昭和长老的话,只是坚定道,“此事系我一人所为,与师尊无关,亦与拈花峰众弟子无关。长老要罚,便罚我一人吧。”“来人,拈花峰弟子寄雪顶撞掌门,罚鞭责二十。”昭和长老说道。顷刻,寄雪便被几个身强力壮的弟子押了出去。一众弟子围了上来,窃窃私语。“昭和长老,这件事是本长老让寄雪去做的,按理应该……”一旁沉默的向瑶长老开了口。“住口!”柳掌门呵斥道。他又咳嗽了几声,遂不再说话。一条条戒鞭打在身上,是火辣辣的疼。寄雪咬着牙,没发出一点声音。打了半晌,有长老于心不忍:“寄雪毕竟是个女孩,昭和长老此举,是不是太重了。”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出口,昭和长老自己接过戒鞭,狠狠地抽在寄雪身上。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寄雪倒吸了一口凉气。她没有哭,也没有喊疼,昭和长老运转灵力,继续挥鞭,就要再次抽下去时,疼痛感没有袭来。一个师弟冲上前去,生生受下了那一鞭。寄雪抬头,那人正是念归。“在朝岭镇,师姐救了我和迟暮的命,我皮糙肉厚,这一鞭,无足轻重的。”念归勉强地笑了笑,却掩不住被抽了一鞭的虚弱,那一鞭蕴含了昭和长老的灵力。“昭和长老,修远门明文规定,鞭责弟子时不得使用灵力。您忘了?”向瑶长老似问非问。很显然,所有人都已经知道了结果——昭和长老就是故意如此的。挨了掌门一顿训斥,昭和长老狠狠瞪了向瑶长老和念归一眼,袖手离去。还是迟暮带着几个弟子跑上前去,将寄雪二人扶了回来。回到拈花峰,寄雪因伤卧病,碍于昭和长老的面子,只有向瑶长老来给她送过药,迟暮和念归也只能偷偷看望她。一个月后,寄雪的伤恢复得差不多了,向瑶长老又来看望她。“寄雪,门派有一个任务,为师替你接下了。明日一早,你就动身吧,带上迟暮和念归。”向瑶长老黑色的眸子是晦暗不明的情绪,她似乎有什么心事。“此去路途遥远,寄雪,你要照顾好自己。”向瑶长老交代道。“弟子定不负师尊交代。”寄雪应声,喝下了那碗汤药。口中是苦涩的味道,她忽然有些不适,不知是不是即将离别的缘故。但是她知道,此时离去是最好的选择,所以她没有反驳向瑶长老的话。不知怎的,她忽然想起一句诗来: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1。--------------------作者有话要说:1出自柳永《雨霖铃·寒蝉凄切》醉花阴向瑶长老说的是实话,这一次的任务地点在临安,修远门去临安要走水路,一番折腾下来,也花了一周时间才抵达。“师姐,向瑶长老到底为什么让我们来这里啊?山门的任务那么多,为什么就不能接个近一点的?”迟暮走在路上,抱怨道。他年纪尚轻,并不了解向瑶长老此举的含义。三人走在街上,迟暮嗅见了隔壁酒楼里饭菜的香味,顿时不愿意走了。虽然修仙者已经辟谷,但还是可以吃东西的。没办法,寄雪只好带着迟暮和念归进了酒楼来满足口腹之欲。一桌饭菜上来,迟暮已经开始狼吞虎咽,念归顾着礼仪,只是沉默地吃东西。寄雪却无意间听见了和一则和这次任务有关的传闻。隔壁桌上,一群醉汉正在议论着什么,寄雪捏了一张符咒,他们的声音就在耳边被放大:“哎哎哎,你们听说了没,就是上周,临安陆氏出事了!”“真的真的?那真是大快人心呐。想当初陆氏仗着家中钱财欺压我们这些平民百姓,如今真是天道轮回,报应不爽!”“我家里有个人在陆氏做工,也听说了这件事。不过,陆氏好像封锁了消息,你从哪儿知道的?”“嗐,这有什么不知道的。你们去天香楼瞧瞧,这事那儿说书先生都讲了一个星期了,想不知道都难。”寄雪结了账,嘱咐迟暮和念归晚些在客栈汇合,独自前往了他们口中的天香楼。天香楼不是秦楼楚馆,是文人雅士听说书的地方,偶尔也有戏班子来唱几出戏。寄雪挑了一个位置坐下,静静听着说书先生在台上舌灿莲花。“咱们书接上回。话说这临安陆氏,本是江南一带有名的富商。”案边,说书先生手持醒木,神采奕奕,台下人满为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