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洛易风感到脑袋一阵昏沉,甘棠从背后打晕了他,扶着他坐在椅子上。“辛苦你先把洛统领带去隔壁的偏殿歇息,阿九我来照顾就好了。”寄雪隐隐有一种感觉,好像已经知道了事情是怎么回事,但是又不甚确定。一盏茶后,屋内重归安静,寄雪继续趴在案前假寐。原本该沉睡的花辞蹑手蹑脚地站起身来,掀开帘子准备离开。临走前,她望了寄雪一会儿,认为寄雪睡着了,才迈步准备离开。这时,一柄长剑擦过她的肩膀,落在了对面的墙上。“阿九啊。”寄雪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她身后,“是你自己说,还是我来说?”寄雪拔起墙上的流云剑,手指轻轻一动,墙面恢复如初。花辞竟不再保持一贯的嬉笑模样,神色冷了下来。“洗耳恭听。”花辞挑了挑眉。她倒是不害怕寄雪会知道什么,刚刚她一直在装睡,几人的对话她也听见了,说到底,他们不知道蔷薇珠的真正去向。“从洛统领和甘棠进门开始,你就在装睡,那几次毯子落在地上,是你故意的,是或不是?”“是。”“你早就知道蔷薇珠不在你自己身上,是或不是?”“是。”“是它么?”寄雪忽然拿出之前花辞送给她的那枚蔷薇花玉雕,问道。“不是。”花辞摇了摇头,答得干脆利落。难道寄雪一直以为自己是将蔷薇珠给了她么?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十分不好受。追君影寄雪可能也没想到自己猜测有误,想到刚才说的话,顿时觉得十分窘迫,心中大有下一秒打个地洞她就能钻进去的架势。“寄雪?”花辞看着她脸色快速变化,开口道。“是我误会你了,抱歉。”说完这句话,寄雪带着自己仅剩的一点点面子飞快地逃离了屋子,留下花辞独自留在原地。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寄雪本来准备去不远处的弟子宿舍住一晚,现在下起了雨,又是夜晚,看不清楚路,只得作罢。踽踽独行在雨中,寒风呼啸,寄雪本能地想要拉紧身上的外袍,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披上外袍就匆匆忙忙跑了出来。雨越下越大,寄雪冷得打了个喷嚏。她现在有点后悔自己不管不顾就随便乱跑出来了。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仅凭几句话,就断定阿九另有居心,正如她同样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在发现是一场误会之后就擅自跑了出来。等等,那好像是自己的屋子?想到这里,浑身湿透的寄雪果断决定回屋子里去瞧一眼,如果阿九已经走了,她就正好留在屋子里。走到屋子前,她推开一条门缝往里敲了敲,阿九不在。寄雪这才放心地换下了淋湿的衣服,又沐浴一番,总算不那么冷了。一番洗漱,她熄了烛台,躺在床上。却总是翻来覆去睡不着。一闭上眼睛,眼前就浮现出九公主殿下可怜巴巴地缩成一团哭泣的模样。额,虽然寄雪好像没见过她哭,还特别丢人地在她面前哭了一次。既然担心,为什么不去找她呢?心中有一个声音说道。寄雪的心经不住这声音的蛊惑,再三犹豫,还是披上外袍,习惯性地带上佩剑——现在是拿上流云剑,打开门走到了不远处的偏殿前,敲了敲门。来开门的不是花辞,而是洛易风。“寄雪,是十六出什么事了?”洛易风明显已经醒了,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没,她没事。抱歉,我敲错门了。”寄雪这才想起来花辞虽然也暂时住在偏殿,但是似乎是东边的那一间。雨太大,她竟然分不清方向,走到了西边一间来了。她又去敲了敲东边偏殿的门。等了好久,都没有人开门。“阿九,我进来了。”寄雪推门而入,才发现室内空无一人。阿九去了哪里?她为什么不在偏殿?一系列的问题砸懵了寄雪,她担心地向屋外张望去。屋外一片黑暗。“扑通,扑通——”她仿佛听见自己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她想起那朵可以传音的蔷薇花。阿九不是说可以用蔷薇花联系她么?寄雪把一直带在身上的蔷薇花拿出来,对着蔷薇花说了几句话,却是无人应答。寄雪一转身,看见花辞的那朵用于传音的蔷薇花此刻正好好放在偏殿的花瓶里。无力感袭来。也许是因为一直没有休息好,一向身体不错的寄雪居然感到脑袋阵阵昏沉。眼前渐渐模糊起来,记不清这样过了多久,她只觉耳边嗡鸣不止,昏倒在偏殿的屋子里。……梦中,林木幽深,清风吹过,枝叶摇曳,勾起叶的清香。阳光照射在树上,映出斑驳的影子。树一侧的秋千上,少女穿着木槿紫长裙,手执一本书简,认真地阅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