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物!你们怎么照顾小姐的!啊!”
突如其来的吼声打断了芳茵的话。
乔晚色向前看去,强烈的光让她瞬间闭上了眼。前方一座院子灯火通明,里面只有一个中年男人怒火攻心的吼声,那是云想的院子。
芳茵咬牙生怕自己再哭得凶,嘴里一股锈味。她喘了喘气,又道:“神君大人,前面就是小姐的院子了。”
“好。”乔晚色点点头,不再强迫芳茵回想可怖的画面。
院中的城主还在发火,但他也明知这都是无济于事,只能烦躁地踢碎一个又一个花盆。
“城主,神君来了。”芳茵跨进门,匆匆传报。
城主等不及迈向门口,掬着一把老泪,哀叹一声,“神君大人。。。。。。”
再后的话都在不言中。
乔晚色在那个时代无父无母,又身患重病,只能自己一个人艰难生活。从前她并不能理解父母对子女的爱,如今,看着几个时辰前还是满面笑意的中年人,现在却弓着背泪湿长襟,乔晚色不免有些许揪心。
虽然她讨厌那个不可一世的魔主,但云想是个十足温柔的女孩儿。
“云城主,不必如此多礼。”乔晚色扶起他的臂弯。
云上抹了把泪,“神君,还望您能救救小女。”
云想是他和先夫人的唯一孩子,夫人身体不好早早便去了,只留他一人抚养云想至今。这么多年了,他只爱夫人一人,并不愿续弦,云想是他唯一的爱的寄托和骄傲。
乔晚色悄悄握紧手,她没有回应云城主的要求,她不敢托大。先前,从芳茵的面色和描述中来看,云想的情况并不好,可当她到了这里才发现,这情况何止是不好。
风夏是掌管世间生灵的神,对于一切的生气和死气都尤为敏感。乔晚色不信邪地又感知了一圈,果然,结果还是一样。这院子里满是死气,云想多半是没命了。
虽说,风夏身为神君,可以掌控生灵的生死,但是这样的代价极大,而且,她也不会这术法啊,记忆里没给她装上这一段。
乔晚色现在不知是何心情,按理说,这是幻境,不管是人还是妖,或是其他的什么,都是幻境所生之物,不用投入什么情感,因为这些都是假的,而现在幻境中出现的这等大事,就说明自己已经在正确的路上了,说不定只要找到杀害云想的凶手,就可以打破幻境的支点回到现实。
可依情来看,她不愿云想成为幻境中的受害人,也不想见到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场景。她没有体会过亲情,但她不想别人失去亲情。
云城主打开了云想的房门,冲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烛光将整间屋子照得亮堂堂的,可更醒目的,却是倒在罗汉床边的尸体。
白日里打扮素净,肤若凝脂的佳人,现在全身上下没一块儿好肉,密密麻麻的血窟窿遍布,只有一双眼还死死地睁着,像是生前在与什么人决斗?
“呕。”一旁的小鸟妖似乎第一次见到这么瘆人恐怖的画面,鸟胃本就小,一时间胃酸翻涌,恶心感猛地扑到喉咙里。
箬羽忍住,“抱歉云城主。”
男人并没有不虞的神情,他还沉浸在哀痛中。
“箬羽,你先出去吧。”乔晚色道。
箬羽刚要反驳,可看了眼残忍的景象,胃里又是一阵汹涌,想了想,她还是认命出去了。
乔晚色蹲下细细观察着,额间的发丝忽而微动,她抬头看去,阙沉水在她的对面也蹲了下来。
“你有没有觉得这有些熟悉?”
“你是说,河山郡?”阙沉水答道。
乔晚色轻轻颔首。
其实她想说的不止是河山郡,还有白晶山的血人,和疯魔了一般的朱嘉豪。
同云想一样,这几人在最后将死之时,身上都冒出了无数的血窟窿,仿佛水烧开时咕噜咕噜的泡泡。而且血都变成了黑色。
“神君,我女儿还有救吗。。。。。。”云城主一晃之间像是苍老很多,眼角细纹上还残留着未干的泪痕。
他一步一步缓缓走近云想的尸体,看着从前那张俏丽的脸庞已经面目全非,男人青筋爆起,喉口闷着一口血,忍痛将视线转回站起的少女身上。
乔晚色的衣裙瞧着很普通,甚至可以说是花花绿绿,没有一丝搭配的技巧。但云上不是毫无见识之人,她那一身都是宝物所制,尤其是肩上的立体雕花球,若他没看错,应该是绿萝花,可起死回生。
但神君的回复让他跌入谷底。
“城主,节哀。”
“为什么!神君,这朵绿萝花难道不行吗?”云上有些激动,整个人向前冲来。
手腕又是一阵冰凉的触感,紧接着,身后的人将她向后一拉,堵住了云城主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