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诺德知道他的心情肯定是一片空白,因为自己已经感受到了汹涌到快要窒息的情绪。
而接下来会发生的事会让玛蒂诺更「空白」。
好在他并不用自己承担这些。
阿诺德缓缓合上眼,挪着侧过身,鼻尖贴在玛蒂诺小腹。
“有时候我会想,如果在卡塔尼亚城堡那晚,我带你离开了西西里,会不会好一些。”
玛蒂诺:“你会把我带去哪儿?”
“不知道。”阿诺德说,“我认知中的每个地方都不会安稳,普鲁士或许会好一些,因为我熟悉那里,你也知道地址。”
“其实我查过那个地方。是郊外,离公路很远。阳光足够温暖,草地铺在小丘上起伏,接着是一大片森林,要送信的话都得费很大功夫,所以我才决定不追究你不回信这件事了。”
阿诺德不记得那个房子的模样,也不会说,其实在那个小房子下面挖出了一个地下室,数不清的人死在里面的隔间,其中一个是他的老师,死前的最后一句话是「起风了」。
但那个地方确实很安全。
玛蒂诺还在说:“等西西里暂时安定,我会带giotto去梵蒂冈,如果他真的能带来「奇迹」……我找到了必须得找到的东西……之后……”
后面的话阿诺德没听清楚,他已经很久没休息,神经一直绷紧。这个冬天实在糟糕,雪球不讲道理四处乱滚,人类光是应付都困难,保持体面更是天方夜谭。
在梦里,他似乎真的回忆起了普鲁士的那间小屋。
阳光足够温暖,草地铺在小丘上起伏,远处是森林,风吹过的时候,一大群鸟类腾空蹿上云层。
他在那间小屋
里(),书桌上放着热腾腾的咖啡?[((),手边是保存得很好的来信,有好多封,足够他看到战争结束。
虽然他也不知道战争什么时候结束,这一切已经如此混乱,而真正的战争其实还没开始。
等阿诺德醒来,沙发边站着一个黑发青年,玛蒂诺正在小声和他说话。
“sivnora。”阿诺德坐了起来,又变成了那个冷漠的男人,“现在几点了?”
玛蒂诺先一步说:“还早,我也出门了,埃莲娜在教会等我。”
sivnora在外面等他们收拾,玛蒂诺悄悄对阿诺德说:“看好sivnora,他和giotto的性格大相径庭。”
阿诺德:“我记得你之前说他是个脾气很好的人。”
玛蒂诺敛着眼:“那是七岁的他。”
1848年1月12日,这天是巴勒莫的公共假日,用来庆贺国王的诞辰。
一位传教士在街旧城区的世纪广场发表演说,被染成绿、白、红的鸽子掠过天空。
就在今天,西西里首府巴勒莫人民起|义,那不勒斯军队被驱除出了西西里岛屿,临时政府成立。
意大利独立战争正式拉开了帷幕。
【斐迪南二世对西西里毫无办法,至少在一月是这样。
彭格列内部也产生了小小的分歧,giotto坚持将彭格列的活动范围限制在西西里,斯佩多和sivnora则主张外扩到那不勒斯,和其他afia一样,向波旁王朝争取权利。
就目前而言,giotto的做法是正确的。
我和他都收到了阿诺德的消息,两西西里王国的主张和意大利大部分地区的主张看上去一致,但其实完全不同。
这片地方被波旁王朝统治,而其余地区则是试图推翻奥地利。
所以当斐迪南二世于1月29日勉强通过了西西里提出的临时宪法,西西里的反抗情绪很快被舒缓了下来,这里从来就不是主战场。
那些试图靠着战争咬向波旁王朝的afia灰溜溜返回了西西里。
外面的战况愈演愈烈,反倒是一切开始的地方陷入了诡异的僵持。
我以为事情暂时可以告一段落,然而,2月末,巴黎爆发革|命。叛乱的冲击波向东扩散,淹没了德意志与欧洲中部。
阿诺德刚忙完西西里的事,马上离开了意大利。
他将外部消息全部写了下来,通过某些渠道给了giotto,giotto不会避讳我,我看完了那些内容。
很多晚我都会做梦,梦见伦巴第的海面漂浮着尸体,尸体是黑色的,大海也是黑色的,那些颜色蔓延到了西西里。我走去海边,以教职人员的身份祷告,结果每具尸体看上去都像是阿诺德。
面目全非的阿诺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