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怅雪没有回答,他依然沉默。
片刻后,他才微抬起头来:“长老,是当真替我忧心?”
沈怅雪的眼睛望穿过来。他在询问,眼神里却有一片死亡一般的灰暗薄凉,绝望至极。似乎答案是什么,对他而言都已经无足轻重。
钟隐月心里猛地一揪,连忙回答:“当然的。”
此话一出,沈怅雪忽的再次弯眼一笑。
他这一又笑了起来,刚刚面上的灰暗薄凉立时烟消云散,好似从未存在。
沈怅雪将苏玉萤刚来点灯时顺便拿来的果盘从桌边拉过来,送到钟隐月手边,面带笑意地柔声说:“先前在湖山亭,长老同我说了许多。弟子回山后想了很久,才将长老说的话都一一想明白。”
“虽说弟子还未发现什么不对,但有许多话想问长老。”
钟隐月挑了个橘子剥:“你说。”
“长老说,我们此处其实不过是一话本中的世界。那既如此,长老便是话本外的人儿。”沈怅雪说,“对于我的事,长老如此愤慨……师尊的事,长老似乎也知道不少。”
“我想问长老,关于我的事,长老知道多少?”
“哎?”钟隐月有些意外,“你不打听乾曜的事,打听自己的?”
沈怅雪噙笑:“弟子也想先听听长老究竟知道多少。”
钟隐月懂了,沈怅雪是想用自己来先试试钟隐月知道多少,知道的又对不对。
钟隐月便开门见山:“你的事我还算较为了解,我知道你是被乾曜长老带回山门的。你本是凡世里一山村内的小孩,有一日村子不幸遭遇魔修屠戮。那时你年纪尚小,昏死在死人堆里,才幸而逃过一劫。”
“那时,乾曜长老与广寒长老一同得命去围剿那伙魔修,去了那村子里,这才将你从死人堆里拉出来,带回了山门。”
“你资质不错,便被乾曜留在了自己门内,学了剑法修了道行,有了今日。”
沈怅雪脸上的笑意未变,点了点头。
与之相反,他藏在果盘后面的手握紧起了拳头。
沈怅雪继续问了句:“还有其他的吗?”
“啊?我漏说了吗?”
他说着说着就自己仰起头,仔细回想了一番,疑惑道,“没有吧……”
沈怅雪笑了笑:“那便是话本子没写了。长老有所不知,在我进门后,虽资质不错,却因为遭魔修屠戮一事,身体有些不好了,在唤醒灵根之事上让师尊多费了些心。倒也不是大事,没被提及也算正常。”
“还有这事儿啊……”钟隐月眼神心疼起来,“没少遭罪吧?”
“都是前尘往事了,早已无碍。”沈怅雪说,“看来,长老所言之事确是真的。还请长老见谅,我虽相信长老所言,但还是想为自己寻个心安,才问这些,并非疑心长老说了谎话。”
钟隐月摆摆手:“无碍,我都能理解。”
“如此便好。”沈怅雪笑着,“那……”
他正要再说,突然,宫门外响起猛烈的敲门声。
钟隐月吓了一跳,刚送到嘴边的一瓣橘子都掉了。
“师尊!不好了!”温寒在门外大喊,“后山的结界被破了,有妖兽进来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