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延熹侯又喊了六姐薛东瑶的儿子甄皓,一副做和事老的架势,把甄皓拉到身边,笑着问他:“皓哥儿,下次要记得,背后使绊子的,非君子!” 虽然小孩子闹脾气打架,可薛老侯爷这样偏袒诚哥儿,大伯父怕六姑娘夫妻俩心里不舒服,所以想着让孩子们和好。 这样,也不着痕迹化解了大人的尴尬。 孩子打架,大人肯定心疼孩子。要是生气,显得小气。可做父母的,见孩子被人打了,岂有不生气的? 大伯父在给东瑗和六姐两边台阶下。 甄皓已经被母亲低声呵斥了很久,听到长辈还是这样冷着脸跟他说话,心里很不高兴。他在家里是嫡长孙儿,他的祖父祖母也是将他当宝贝一样宠着。有次他不高兴,把一杯滚滚的茶泼到丫鬟身上,祖父还要罚那丫鬟跪在大日头里半个下午呢。 甄皓的认知里,全世界都要让着他。 可怎么到了这里,大家分明就是喜欢诚哥儿? 小孩子有些时候比大人还要敏|感。 所以甄皓恨恨看着诚哥儿,又恨恨看着东瑗的大伯延熹侯,大声吼道:“你们都是坏人!我要回家,我再也不来你们家了!” 说罢,他猛然推半蹲下跟他说话的延熹侯一把。 延熹侯不慎,被他推得四脚朝天,很是狼狈。 诚哥儿瞅准了甄皓要跑,忙一个蹿步上前。伸脚就把甄皓绊倒了,而后又把把甄皓按在地上,反剪了甄皓的双手,啐他:“小杂种。居然敢推大外祖父!” 他那声小杂种,虽然声音稚嫩清脆,却带着十足的兵匪气。这不用说。肯定是盛昌侯教他的! 大家都是这样的猜测的,盛修颐却是身子一颤。 看着盛乐诚像个土霸王似的把比他大三岁的甄皓压在身后,让甄皓动都不能动弹一下,众人又是一愣。 盛修颐一个快步上前,把儿子抱了起来,低声呵斥道:“诚哥儿,不得放肆!” 大家回神。手忙脚乱上前。有人扶东瑗的大伯父延熹侯,有人抱起被诚哥儿打在地上的甄皓。 东瑗反而被挤了出来。 她从没想到过,孩子们会闹得这样厉害。 东瑗的六姐薛东瑶紧张上前,抱住了儿子,检查儿子的双手。连声问:“皓哥儿,弄疼了没有?哪里不舒服吗?” 皓哥儿虽然调皮,却很会察言观色,见母亲柔声细语满是担忧,他就放开嗓子,嚎啕大哭起来。 “哼,银样镴枪头!”诚哥儿又语出惊人。 这回东瑗也是心田一激。 诚哥儿终日跟着盛昌侯,东瑗不觉得盛昌侯会教他这样的词语。瞧着他那麻利的身手,又会讨乖卖巧。别人怀疑他时,他又是一副非常无辜的模样。 谁敢说这孩子可爱聪明,东瑗真想跟谁拼了? 哪里是聪明懂事?他分明就是个怪胎啊! 生下来不爱哭,长得又特别结实。才满了四岁不到两个月,把七岁的孩子按在地上打,还出口成章。让众人觉得他打得有道理。 结果七岁的孩子不干了,委屈哭起来,诚哥儿又来落井下石,说什么银样镴枪头,鄙视七岁的孩子装软弱! 东瑗有些头疼。 甄皓在六姐和六姐夫的安慰下,哭得更加厉害了。 最后,老夫人只得亲自上前,把甄皓拉到怀里,替他擦泪。比起家里其他人,甄皓很怕老夫人。 老夫人一拉他,他立马不敢哭了。 老夫人就语重心长对他道:“皓哥儿,男子汉大丈夫,这样输不起可不行啊!快别哭,外曾祖母阁楼里有很多好东西,让宝巾带着你找……” 说着,就让宝巾把甄皓带出去。 甄皓看了眼他的父亲母亲,见双亲低头不看他,才半信半疑跟着宝巾去了老夫人的阁楼找礼物。 六姐和六姐夫满心的委屈、气愤,听了老夫人的话后,化为尴尬。 甄皓比东瑗的诚哥儿大三岁,被诚哥儿打了,已经是件很丢人的事了。起因还是甄皓输不起惹出来的,非要怪别人的孩子,还是想想如何教自己的孩子吧! 倘若记恨东瑗,自己真是没理了! 这才的事,可由不得六姑娘自己说,薛家上下将近一百双眼睛全部看着呢。六姑娘薛东瑶尴尬无比,东瑗却上前,给她赔礼:“六姐,我家诚哥儿不懂事,您别往心里去。” 东瑗已经先低头了,薛东瑶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再执拗下去,忙歉意笑道:“九妹妹别这样说,都是皓哥儿不对,妹妹别生气。皓哥儿被他祖父祖母宠溺着,不知天高地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