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应当也不想父皇疑心皇兄。”傅葭临说完最后一句,便不再多说。
他知道母后的一些旧事,但他更明白母后在意皇兄。
陆玠将军再重要,也是个死人,他比不过皇兄在母后心中的分量。
果然,崔皇后伸出的手一顿,最后还是没有扶起陆怀卿。
“是我糊涂了,谢娘子、陆娘子你们都起来罢。”崔皇后坐回榻上。
崔皇后揭过刚才想说的话,随手指了指一个宫女,看向陆怀卿:“这孩子叫云安,日后就去照顾你。”
陆怀卿听到“云安”这个名字身子一僵。
真的是前世殿中省拨给她,照顾她起居的大宫女。
陆怀卿原是想拒绝的,她自然不想崔皇后的人被安插到她身边。
但她想起了前世云安和她说过的话——“奴婢以前当差的主子待我都不好,奴婢愚笨常受宫女们欺负。”
“好,多谢皇后娘娘。”陆怀卿还是答应了。
大不了这一世,她再慢慢和云安混熟策反她得了。
陆怀卿从长乐宫出来,终于深吸了一口气。
就算崔皇后自称是她“崔姨”,但陆怀卿还是很不喜欢和她相处。
就像刚才崔皇后突然想把她和太子牵成一对,看似是好意,但她其实根本不能拒绝。
她讨厌这种被高位者支配的感觉。
陆怀卿发现谢识微和太子寒暄了几句。
她想破坏这两人在一起的契机,故意继续站在原地。
让她没想到的是傅葭临也跟她一样。
也是,傅葭临喜欢她堂姐,肯定比他更恨不得拆散这两人。
太子:“五弟这次从南州特地带回来许多南锦,孤记得你喜欢南锦,已经着人送去你府上了。”
陆怀卿听到这话,原本忙了一天而昏昏欲睡的脑袋突然清醒。
难怪傅葭临在南州,用骨笛给她吹曲子的
“你虽是番邦人,但不比长安人差。”
“你配得上。”
陆怀卿回谢府的路上,一直在回想这两句话。
前世,她在长安一直战战兢兢,既怀念着回不去的漠北,同时又比任何人都害怕被大燕看不起。
那时的漠北已经衰败,她只能强撑坚强、装点门面,不让别人看扁了她。
她一直很希望傅葭临能够当作说一句肯定她、认可漠北的话。
事实却是,一直到第三年她和傅葭临闹崩,那个人都没在她一次次旁敲侧击下说过什么好话。
但她没想到前世,她费尽心思都没能得到的回应,十七岁的傅葭临会随口就给了。
陆怀卿习惯了把今生的少年傅葭临和前世睥睨天下的傅葭临当成一个人。
但此时此刻,她才彻底分清楚这两人。
也许,她不该把这两人混为一谈。